耳边嘈杂的声音让长欢不由蹙了蹙眉头，她蝶翅一般的眼睫缓缓颤动了几下，终是睁开眼睛。

目光所及之处，是坐着的萧晟旌和一旁跪着的大夫。

大夫正不断地磕头，一声一声，听的长欢心惊。

这是怎么了？

她正疑惑，就听见萧晟旌道：“若是治不好她，就拿你是问！”

长欢心下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明白了这个情况，又即将有一人，因她死去。

她忍不住用手肘发力，想要撑起身体坐起来，然而病久的身体浑身酸软无力，“咚”的一声闷响，她终又倒回地上。

但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大夫猛然抬头看向她，眼里浮现希冀的光芒，那神色，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长欢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额头上有一块血印，触目惊心，可见方才磕的有多么用力。

她微微抿唇，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萧晟旌坐在不远处，俊美的脸似乎柔和了些许，他身着一袭黑衣，双手端端正正地置于双膝之上。

长欢在他干净修长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萧晟旌，放了他，行吗？”

萧晟旌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盈盈水眸望着他，他平静的心忽然起了波澜，只是一点，但足够引起改变。

果然，他没有办法，对她说出拒绝的话语。

这么多天了，她是第一次直呼他名。

不再是生疏的“王爷”，不再是比较亲密的“萧哥”，但莫名的，两者之间的，萧晟旌也觉得欢心。

虽是为了他人，但他愿意为这一声称呼改变。

“好，这次就暂且算他运气好。”萧晟旌道，他主要关心的还是长欢的身体。

他到了她近前，“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萧晟旌蹲下身，探手想去摸她的额头，测量一下温度。

他的手不过刚有下落的趋势，长欢就忙不迭地偏了头，整个人透露出深深的疏离。

她的整个胃还在翻滚，浑身酸软无力，意识也还混沌着。

但这一切，长欢都不想告诉他。

她不愿将她的情绪透露给他。

“没能应了你的心愿，一死了之。”她嘴硬道。

长欢是为了他人改变了称呼，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和他和平相处。

只是，她不想也不愿，再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因她而流失。

萧晟旌本要探下去的手硬生生地停了，蓦然收了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因她醒来的喜悦之情减少了一些。

大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马车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萧晟旌深深地望着她柔美的侧脸，只觉得失而复得，并不在意她嘴硬说的话语。

这些天里，他一直胆战心惊，害怕她就这样一直醒不过来了。

现在她醒了，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

长欢醒来不过半个时辰，就再次昏睡了过去。在这期间，她只喝了一点小米粥。

在这小半个月里，她日益消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