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饶命，我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才会做下那种事情来的。请小姐看在我为将军府做了这么久的份上，让我弥补自己的过错。”

　　见掌柜抖如筛子，她却一丝怜悯也无。

　　“你为将军府做事，将军府给你工钱，本就是互得好处的事，哪里有情分？你若是想让我饶你，那你倒是说说，自己能为将军府做什么？”

　　话语里暗示的意味太浓重，掌柜不由哆嗦一声，连忙说道：“只要小姐能够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即便是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辞。”

　　慕芙蓉的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意，殷红的嘴唇，轻轻抿起，勾起诱人的弧度，然而在她面前的众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反倒觉得，慕芙蓉更像是勾人魂魄的魅妖，面上挂着倾国倾城的笑容，而心里却恨不得将他们的魂魄，都吞噬干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若是不提出一些要求来，倒显得我不够体贴。”

　　她轻轻站起身来，绕着掌柜转了一圈。

　　掌柜被一股清淡的馨香所围绕，然而他却浑身紧绷，汗流加背，不一会儿就有汗滴，滴落在地上。

　　“还请小姐明说。”

　　“你敢不敢，与我签下军令状？”

　　慕芙蓉蹲在掌柜身边，红润诱人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话。

　　看见掌柜的汗流的更多了，一双眼睛几乎要爆出眼眶。

　　她柔柔地笑了，如清风般淡雅，但周围的人却没有心旷神怡之感，反而身心巨骇，害怕慕芙蓉跟掌柜签下军令状之后，还要找他们的事情。

　　“别害怕，我并不会要你的命，只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要翻倍赔偿。”

　　这个掌柜算是聪明的，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之后，就立刻道歉，并表明自己会努力继续干下去。

　　他应该很清楚，如果他走出了这家店铺，那么等待他的，肯定是整个京城的驱逐。就算他逃到别的城市，只要自己的通行令上，写有被驱逐的事情，那么别的城市，肯定也不会接纳他。

　　他最终只有两个去路，一是成为盗贼，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另外一个便是成为乞丐，沿路乞讨，一生颠沛流离。

　　这两样，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所以他只能险中求胜，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也是，慕芙蓉愿意跟他签下军令状的原因。

　　她要让这个人知道，原谅他并不是事情的终结，他要翻倍努力，为他们将军府劳心劳力。如果他无法努力付出，就要用自己的余生，来偿还债务。

　　既然想要现在的生活，怎么能不付出点东西呢？

　　她凉薄的眸子抬眼望过去，跪在一地的奴仆都一个哆嗦，不敢直视她。

　　但也有一个例外，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站起身，看着她，坚定地说道：“小姐，你这样逼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对方，笑着问：“那你以为，怎样惩罚他才不过分？又或者，你认为他不该受罚？”

　　还不等她回话，掌柜就厉声吼道：“不要多嘴，小姐这么做，自有她的缘由！”

　　慕芙蓉冷眼看着，态度并没有软和下来。

　　“军令状的内容我都没说，我更不会要了他的命，你怎么觉得本小姐过分了呢？”她回身坐到主位，衣摆划出鲜艳地弧度，“且是他做错了事，损害了我将军的利益，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来人，给我拖出去！将军府名下店铺，都不得雇佣此人！”

　　那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为何慕将军府的小姐，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明明是个性子糯软，耳根子浅，还一心向着他人的人啊？她也是笃信，才会开口，想要讨好掌柜，压压小姐的气焰，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惊惧间，她瞪大了眼睛，直直望着掌柜，显然是想他帮自己说话。

　　掌柜自身难保，如何管得了她呢？

　　明白了掌柜的意图，她更是恼怒，正要大声咒骂，却被拉扯她的人捂住了嘴。

　　“快闭嘴吧，小姐没要了你的小命，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她眸眦尽裂，死死望着冷冷看着她的慕芙蓉，总算想起，她是将军府的嫡女，随便杀一个奴仆，不过是一个眼神的事。

　　眼睛里干净了，慕芙蓉眸子温和了些。

　　“我们接着说，我看了之前的账目，在你接手期间，铺子最高日进斗金。如今竟然不到三成，其中没有水分，我是肯定不信的，所以，我的军令状内容，便是你要日进一斗半金。若是不能，那便将没达到的部分，算到下一日。”

　　见他脸色渐渐苍白，慕芙蓉托着下巴，微笑着吐出残酷现实。

　　“若是你能一年至内，都保证一斗半，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责任。若是一年内，你无法做到，就证明我看走了眼，你麻利地卷铺盖走人。没有补齐的账，全部算在你个人头上，有生之年内，必须还完，不然你的子女，就要代你还给将军府。若是他们也做不到，那就由你的孙子，曾孙……只要是你有子嗣，就要担负责任。当然，你也可以断子绝孙，以此逃脱这般轮回，如何？”

　　那掌柜越听越僵硬，在慕芙蓉说到断子绝孙，他眼前一黑，差点撅过去。

　　“这……”掌柜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浑身不由地颤抖。

　　若是酒楼红院，那么斗金不是问题，但他们是茶楼，茶水利少。

　　之前，他能日进斗金，是因为当时将军凯旋归来，日日无事便来茶楼闲坐，京中渴望攀附之人，纷纷来往，这才有了斗金收益，而现在……

　　“不签？那就滚。”

　　曲线优美色泽艳丽的唇轻启，冰冷而高傲地五个字吐出，整个厅堂一片寂静。

　　掌柜想到刚才被拖出去的丫鬟，冷汗涟涟。

　　“小姐……”

　　“签不签，一句话。铺子多的是，不差你这间。”她说着，衣袖一敛，就要站起。

　　掌柜慌张，连忙答应。

　　“好好好，我签。”

　　从茶楼出来，慕芙蓉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