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愚昧无知
客人们似乎知道王老五两人厉害，纷纷往后退几小步。
旗袍女人则冲王老五谄媚一笑，再指着江楚骂道：“老板，就是这瘪犊子无辜找茬。”
王老五抽着古老烟杆，瞥着江楚，阴阳怪气道：“你这毛都没扎齐的臭小子，从哪爬出来的？敢在这泼脏水，不怕被打掉牙么？”
后头那名壮汉特意朝前走两步，居高临下的注视江楚，眼中充满狠色，大有一言不合，就锤爆江楚脑袋的架势。
江楚表情淡漠，瞥了壮汉一眼。
壮汉心里忽然一紧，脊背涌上凉气，不由皱起眉头，望向江楚眼神儿变得挺古怪。
接着，江楚向王老五说道：“是真是假，一砸便知。我愿意赔钱，你敢砸么？”
王老五表情瞬间僵硬，被怼得无话可说。
他要是砸了，等同于把他这家店十几年积累起来的信誉全毁了。
旗袍女人反应较快，圆场道：“砸什么砸？这东西我们老板当宝贝供着，是你说砸就砸的？？”
王老五反应过来，跟着道：“对，你说砸就砸啊？想得美，赶紧滚犊子，别在这打扰我做生意。”
他自知理亏，嘟囔完就转身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客人们倒是挺疑惑，平时王老五霸道至极，今天怎么怂了？
江楚摇摇头，正要离开之时，有名老人拄着拐杖走进店铺，向那旗袍女人说道：“我这有一方砚台，你们看看值多少钱。”
老人头发灰白，穿的衣服稍显破烂，使得旗袍女人甩去鄙夷眼神儿，捂着鼻子，不客气道：“老头，你离我远点，把东西递给我就行。”
听到那话，老人很自觉的往后退了小步，才将一个布包递给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不耐烦的解开布包，里面是紫灰色砚台。
式样为长方形，纹理精致，边角整齐，刻有文字，有种十足古朴感。
也正是这方砚台，吸引住江楚视线。
“砚台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是苏轼用过的。”老人语气稍显虚弱，看样子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旗袍女人仔细打量，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向王老五喊道：“老板，这边有人来卖苏东坡砚台，你看看是真是假。”
苏东坡的砚台？
众人都一愣，全部看向旗袍女人那边，可当看到那位老人时，不禁面露失望，继续自做自事。
王老五接过砚台，笑笑道：“老头，你这东西不是苏轼的，但确实为宋朝物件儿，能值点钱。给你出价五千块，这东西我收了，咋样？”
“仿品？您再好好看看，祖传东西，不能假啊。”老人神情沮丧，着急道。
王老五摆摆手，说道：“不用再看，就是仿品，我给你五千块已经算高价，到外面你最多能拿四千。”
他这副故作勉强的样子，彻底暴露奸商嘴脸。
毕竟是宋朝物件儿，也很精致，大概也能值两万。
而王老五只给五千，简直黑的一批。
老人怔住半晌，长叹口气道：“五千就五千吧。”
王老五乐了，贱兮兮道：“老头，等几分钟，我给你拿现金。”
“等等！”
就在这时，江楚走上前，对老人说道：“我出三十万买砚台，还可以帮你治病。”
啊？
老人再次怔住，傻傻望着江楚，被惊得不轻。
王老五等人也全部呆住，根本没想过江楚会突然插话，报出高价。
“这位先生，您认真的吗？”老人问道。
三十万对于他来说，实属天文数字，而且还要给他看病，这待遇太过优厚，令他不敢相信。
江楚点点头，回道：“我没有开玩笑，砚台值这个价。”
“去你妹的，傻帽吧？三十万买一个破砚台，你脑子进水？还是嫌自己钱多花不完？”
王老五当即呛声道。
他觉着江楚铁定是同行派来捣乱的。
旗袍女人跟着埋怨道：“你怎么还没走？成心捣乱是不？”
“蠢货一个，白花冤枉钱。”
“王老板都只给五千，这货居然出三十万，分明瞎捣乱的。”
其余客人低声议论，完完全全把江楚贬低成一个废物。
“愚昧无知，没有眼界。”江楚鄙夷道。
简单八字，却是强有力回击。
王老五眯眯眼睛，狠狠道：“好好好，行行行！请开始你的表演，要我看看你多有眼界。”
江楚笑笑，向那名老人问道：“你姓张，先祖有叫张中的对吗？”
“额......”
老人惊讶点头，说道：“先生，您怎么知道的？我手里这方砚台，就是自先祖张中那传来的。”
“那就没错了。”江楚淡淡道。
“没错个屁啊！那叫陈中的垃圾玩意儿是谁？老子没听过！凭什么他传下来的砚台，就一定是苏东坡用过的？”王老五两眼一横，狠瞪着江楚质问道。
“没听过？呵呵，只是你无知而已。”江楚不屑道。
你！
王老五眉头紧皱，气得脸色铁青，反驳道：“你有屁资格说我无知？老子研究生毕业，开店十几年，见过砚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一般来说，苏东坡砚台底下都会刻有轼字，而这方只有几句诗，所以肯定和苏东坡无关。”
“说你无知，你还不服。”
江楚眼神儿愈加轻蔑，继续说道：“绍圣四年，苏轼被贬儋州，暂居伦江驿馆，新任军使张中到任，于心不忍，命人翻修驿馆。”
“一年后，朝廷下令将苏轼赶出驿馆，张中又亲自帮忙运送泥土建房，但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贬。”
“两人临别之时，苏轼赠诗‘悬知冬夜长，不恨晨光迟’。”
“先生，这方砚台上写的诗正是那两句。”老人又惊又喜，觉得终于有人识货了。
王老五再次皱眉，特意查看砚台底座诗句，果然与江楚所说一眼。
但他还是不相信，于是轻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瞎编的？这个不能当做证据。”
江楚平静道：“砚台有一对，另外一个在十六年前，有人匿名捐赠给锦绣市博物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们可以分辨出真假。”
“你真以为我不认识博物馆的人？”
王老五嗤笑一声，拿起电话拨打一个号码，还不忘挑衅道：“老子现在就向馆长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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