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回到将军府，叶当归向叶城擎说了宝剑之事便回房了，一直在想那个小女孩的事。

转眼间，天黑了，叶当归吃过晚饭之后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正觉要入睡之时，她像是听到谁在叫她：“当归，当归……”

她已然在梦中，谁在叫她，自然是梦中人。她寻那声音源头，竟看到母亲的脸从模糊一点点变清楚，她上前去，眼泪已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母亲，母亲……你还活着？”

可眼前的“母亲”并不像印象中母亲的样子，也没有答她的话，只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叶当归，你是如何做这个长姐的，怎么把白芷教成这个样子？！”

“母亲，是我的错，是我太宠溺她了，以后我不会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教育她成为一个大家闺秀……”叶当归哭得更狠了，眼神中尽显懊恼之色。

可她话还没说完，“母亲”又追问她：“你又是如何做将军府大小姐的？竟让叶家败落成这个样子，满门抄斩啊！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下把叶当归惊住了，她停止了哭泣，任由眼泪在脸上横淌，木讷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难道还是那个结局吗？这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她明明已经重生了过来，她这一世一定不会再走前世的路，怎么可能会让叶家满门抄斩呢？难道……难道又回到了上一世？

叶当归眼睛睁大，瞪着眼前的“母亲”，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你！”

“我在骗你？那你来看看窗外，看看叶家遍地的尸体，看看那血流成河的院子，再看看你自己！是你，将叶家变成这样的！”母亲强行把叶当归拖起来，拽到窗前。

叶当归看着院子里的乱象，已经死了很多人，还有一些官兵在杀剩下活着的人，满院狼藉，连着家里养的猫狗都没有放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要去救他们。我要去救他们！”她刚想挣脱“母亲”的束缚，发现“母亲”已消失不见。

她立刻冲出屋子，看到院子里只剩下尸体，官兵们都走了，天上乌云密布，眼看要下雨了，她突然想起来父亲没在府里，父亲是被压到断头台去行刑的。

想到这里，她一路狂奔，家里的马都被杀光了，她跑到街上抢了一匹马便往断头台去，希望能阻止行刑。

可是刚拐来断头台这条街上，叶当归远远地就看见一堆人围着，台子上父亲被推到刀下，刽子手的刀已经高高扬起，她急切地大喊：“不要！”

手起刀落，叶城擎的人头已经落地，死不瞑目，眼睛瞪着叶当归，像是在怨她，怨她来晚了，怨她把叶家害成这个样子。

“快看，那是叶当归。”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官兵们立刻冲出来要围住她，她已经麻木了，连逃跑都没有，就被官兵制服在地上。

就在那刀要扎到叶当归身上时，她猛地惊醒了，抬手一摸，发现自己额头上出了好多冷汗，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夜是桂枝在床边守夜，听到动静忙起来了，看到叶当归坐起身来，便问：“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说完又转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叶当归。

把水接过来一饮而尽，叶当归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是做噩梦了，做了好大一个噩梦，做完了才醒过来。”

“那小姐快缓缓，天还没亮呢，小姐再睡一会儿吧。”桂枝拿了杯子放回桌上。

叶当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吧。”她停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不睡了，起来去街上看看那烟火气，替我梳妆更衣吧。”

“是。”桂枝一边应着一边把床纱拨开，吩咐门外的婢女准备热水给叶当归洗漱，随着叶当归寝室变得明亮，院子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坐在梳妆台前，叶当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这个还活着的自己，不禁有些发愣，她眼睛盯着镜子，开口问道：“桂枝，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太宠溺白芷了，所以才把她宠成那个样子？”

“二小姐……她怎么了？”桂枝被问得不明所以，虽然她感觉到最近叶当归有些奇怪，可是大多数时候又很正常，便没有问过。

叶当归深吸了一口气，好在桂枝现在也还活着，不知道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叶家被白芷害成什么样，她倒开始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了桂枝。

“没事，就是觉得白芷她快到了及笄之年，也有了对男子的爱慕之情，竟还如小孩子般爱与人置气，当真是我太惯着她了。”叶当归拿起了一盒珍珠粉，边打开边继续说，“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她才能担得起一家正妻之位。”

桂枝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便继续帮叶当归梳头发。

倒是叶当归，故作轻松地与桂枝说了这些，可还是不禁想起上一世白芷在自己死前说的话，商启一直在骗她，她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蠢，蠢到被人利用了之后还被人抄了家。可白芷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叶家待她不薄，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那些歹毒的心思，叶当归还真想不起来。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叶当归看了看镜子中姣好的面容，微微笑了笑：“我们走吧。”

叶当归的马车前脚刚走，叶白芷就踏进了她的院子，看到在院里打扫的婢女，便叫过来问：“姐姐可起身了？”

“回二小姐，大小姐出门了。”婢女停下了手头的事，行礼道。

“出门了？这样早？姐姐出门去做什么了？”叶白芷思忖了一下。

“回二小姐，这个奴婢不知。”婢女摇了摇头。

“罢了，我晚些时候再来。”叶白芷甩了甩袖子，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