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烟笑容甜甜，殷勤地跑到贺奶奶面前。

“奶奶您好，我是苏暮烟，我之前总是听玄哥哥提起您。”

“能把玄哥哥教得这么好全是奶奶的功劳！”

苏暮烟活泼可爱地伸出手来，想去挽贺奶奶。

“啪”

顾云棠不假思索，一把将她的手拍开。

“顾姐姐……”

苏暮烟委屈巴巴地看着顾云棠，伤心地回到贺江玄身边。

刻意拿微红的手背在男人面前晃了几晃，泫然欲泣。

“玄哥哥，顾姐姐是不是讨厌烟儿啊，烟儿做错了什么？”

顾云棠失去了惯有的冷静，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贺奶奶安抚性地拍了拍顾云棠的手，眯眼慈祥看向贺江玄。

“阿玄啊，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沉沉的眸光扫过顾云棠，男人低声开口。

“她……她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啊，快招呼你朋友休息一下。”

贺奶奶转头对顾云棠笑着道，“奶奶累了，棠棠扶我上去吧。”

上楼后，顾云棠浑身紧绷的架势才算彻底松懈下来。

贺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悄声问。

“怎么了？楼下那个女孩怎么你了？你看你那个紧张的样子。”

贺奶奶不禁想起了以前家里养过的一只小白猫。

初来时浑身炸毛、充满警惕地看着所有人，生怕外人抢走它最珍爱的东西。

——和顾云棠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奶奶。”

顾云棠不知道怎么开口。

刚刚苏暮烟朝她们走过来的时候，顾云棠脑子里的警报就一直响个不停。

顾云棠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苏暮烟和贺江玄怎么样她都无所谓，但她绝不允许苏暮烟抢走奶奶！

踌躇半天，顾云棠撒娇一般晃了晃贺奶奶的手。

“哎呀，没什么，就是有一点小摩擦。”

“是吗？”

贺奶奶知道事情绝不像她表现得这么简单，但顾云棠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贺奶奶盯着顾云棠，认真地嘱咐道。

“别怕，不管什么事，只要别受委屈就好，想做什么就去做，有奶奶给你兜底。”

“奶奶！”

顾云棠感动地扑到贺奶奶怀里。

……

晚上。

贺奶奶和爷爷依旧在楼上吃饭，贺父陪着贺母在房间吃。

因此，贺家的餐桌上此时只有顾云棠、贺江玄、苏暮烟三个人。

餐桌仿佛是为她而设的舞台，苏暮烟如鱼得水地开始表演。

安静的房间内只能听见她娇娇柔柔的声音。

“玄哥哥，这鱼汤味道还挺鲜的，你尝尝。”

苏暮烟将一碗鱼汤放到贺江玄面前，余光瞥见一个普通的小瓷碗。

惊讶地大声叫喊，“哎呀！”

“谁给你放的玉米汤啊，都不知道你最讨厌吃玉米之类的食物吗？！”

苏暮烟嗔怒道，话里是毫不掩饰的亲密。

听到“玉米汤”这三个字，贺江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顾云棠。

顾云棠原本在埋头吃饭，也恍惚地跟着抬头。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而后默契地双双移开。

贺江玄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声音压得低低的，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

“口味总是会变的，从前最讨厌的也许后来就会想尝试一下。”

贺江玄端起玉米汤喝了一口。

突然鬼使神差般开口，“好像比我以前喝过的要好一点。”

顾云棠狠狠瞪了他一眼。

贺江玄竟然微微扬起了薄唇，像是压抑不住笑意似的。

有病，顾云棠暗骂。

苏暮烟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我敢打包票，玄哥哥现在最喜欢的一定还是鲜鱼汤！”

苏暮烟捧着脸开始追忆往昔。

“上高中的的时候，妈妈常常给我熬鱼汤做成便当，每次玄哥哥都喝得干干净净的。”

苏暮烟的眼中带上了落寞的色彩。

“哦，那时候我们还是男女朋友。”

“啪”

顾云棠翻了个白眼，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苏暮烟咬唇无助地看了贺江玄一眼，连忙追上去。

“顾姐姐，顾姐姐，你生气了吗？为什么呀？”

“顾姐姐你是吃醋了吗？可是我和玄哥哥已经分手了，你犯不着吃醋啊！”

顾云棠冷笑一声，停了下来。

冷然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了苏暮烟一圈。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疑惑。”

苏暮烟莫名被看得不自在，努力维持镇定。

“疑惑……疑惑什么？”

“我疑惑你到底成年了没有？怎么看着这么像大脑发育不完全的样子。”

顾云棠比苏暮烟高半个头，此刻抱臂站着，是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

“小妹妹，姐姐奉告你一句，遇事呢，多用用脑子，别用你那‘天真’的姿态蹦来蹦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爹你妈，对你那副低智的姿态有包容的义务。”

“啊，如果你是故意的话那当我没说。”

“你……你……”

苏暮烟“你”了半天也没憋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委委屈屈地低下头，眼眶通红。

“顾云棠。”

身后传来贺江玄低沉的声音。

苏暮烟表面还在抽抽涕涕地抹眼泪，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顾云棠！你再能说会道又能怎样！

只要贺江玄的心在我这里，你就永远赢不了！

“暮烟只比我小一岁，所以按年龄来说她是你姐姐。”

低着头的苏暮烟呼吸一窒，差点没维持住委屈的姿态。

她面容扭曲，只恨不得揪着贺江玄的领子大吼。

谁让你说这个了？！

顾云棠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暮烟的发顶，从善如流改口。

“哦，是苏姐姐啊。”

顾云棠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还是不想和贺江玄一起睡，这回没有奶奶盯着，可以自由找房间了。

谁知下一秒，苏暮烟娇柔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响起。

“顾姐姐，你要去卧室休息吗？”

顾云棠挑眉。

“请苏姐姐叫我‘顾妹妹’。怎么？你要和我一起睡？”

苏暮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倔强地维持着“妹妹”的身份。

“顾姐姐，你和玄哥哥不是已经计划离婚了吗？你们还要睡一间房吗？”

说完，又捂着嘴娇娇柔柔地露出一个笑来。

“顾姐姐别误会，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想问问而已。”

苏暮烟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现在又硬是挤出了一个娇俏的甜美笑容。

违和得顾云棠险些笑出声来。

这么快就能从上一场哭戏中把情绪抽离出来，苏暮烟不做演员简直可惜了。

顾云棠摇头轻笑，“所以我和他睡一间房你会怎么样呢？”

她故意恶心苏暮烟。

“毕竟我可是很舍不得你的玄哥哥啊，在离婚之前能和他多待一会儿都是莫大的幸福。”

顾云棠满嘴跑火车跑得很开心，没有注意到男人沉沉的眸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你……你……”

顾云棠在苏暮烟仿佛能把她盯穿的愤恨目光中改了主意，向她和贺江玄的房间走去。

苏暮烟越愤怒，她就越高兴。

果然，还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最值得愉悦。

“哦，对了。”

顾云棠扭头朝贺江玄抛了个媚眼。

“今晚我要和他做成年人该做的事，小妹妹没事最好不要来打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