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我在山里拼死拼活画设计图赚钱，林域和那个冒牌货在这个我买的房子里一点一滴经营着人间烟火……

“你和她上过床吗？”我转头，看着楼梯上跟上来的林域，拳头捏了起来。

3

“不要提她，呕——”

林域吐了。

抱着实木楼梯口的垃圾桶，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

我的心，沉了下来。

林域肯定不是因为肠胃不好呕吐。

“这么说，你们做过了？在我买的床垫上？”

“卿卿你……”林域抿紧了唇，垂下了头，眉头紧锁，眼圈红了。

“我没有！”

他在委屈。

那我呢？

整整半年，在山里风吹日晒，吃不饱睡不好，咬着牙做项目赚钱。

我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此刻的他很像当初暗恋我十年，可怜巴巴求我喜欢他时的样子。

林域是我在美院的小学弟，小我六岁，初中时就暗恋我了。

给我写了十年的小作文，我不胜其烦，干脆约出来。

一见面，哦豁，这是个被上天垂爱的男孩纸啊。

还是个，故人。

我当即见色起意。

而此刻。

他曾经的爱慕和誓言，全都成为剌开伤疤的刀子。

我看着前方抱着垃圾桶的男人，心里冰凉。

提起裤腿，咣当一脚就给他踹翻了。

渣男滚吧！

“叶卿卿你欺负人！”林域哇一声哭了。

4

他是真能哭。

我哄了小半天都没哄住。

我为了万里见夫，熬了三个通宵做完最后一个项目，一下飞机连饭都没吃就往家赶。

又饿又气又困，实在没耐心了。

“有完没完？再哭我揍你！”我怒吼。

“咣当……”门口传来瓷片碎裂的声音。

隔壁王太太尴尬地站在外面，“那个……我，我来还东西……摔坏了，回头我赔。”

“小两口，有话有话好好说啊……”她说完，扭头逃也似地跑了。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我爷爷传给我的小青花。

很好，那个冒牌货要牢底坐穿了。

“卿卿，你别生气……”

林域抽抽噎噎的，瞎着个眼，已经一边哭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了。

这半年不是被那冒牌货照顾地很好吗？竟然让你自己干家务？

我见他还得哭一会，把冒牌货买的沙发垫掀了，坐在红木沙发上。

“卿卿？”林域见我没动静了，停下来，吸着哭到堵住的鼻子，侧耳听着，“你还在吗？”

我冷笑：“这里是我家，我当然在。”

他“哇”一声，又哭了。

手摸索着，寻着声坐到我对面的小板凳上，抽抽噎噎地开始说起来。

“那个混蛋女人，她骗了我189天8小时17分！”

“我出车祸，眼睛看不见了，她她，说她是你。”

“她还让我叫她老婆，我不干……她就让我跟她睡一张床。”

“我没有，我睡了180天地铺，卿卿我们家地好潮湿，我老了肯定要得风湿了……”

5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从林域的抽噎中听出个大概。

“我出差189天，你睡了180天地板，那剩余的9天呢？你和她一块睡了？”

林域抹眼泪：“还有九天我车祸在医院里啊。”

我：……

行，严丝合缝。

这种去医院一查就知道的事情，林域犯不着骗我。

“她是谁？”我问。

林域摇头：“我不知道。”

我也不认识那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确实跟我很像，尤其从背面看，估计我爸妈站在后面也认不出来。

林域抽抽噎噎地说着：“那天我去机场送你回来，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了。”

“你没上飞机，赶去了医院，不是，应该是那个女人冒充你去了医院，说自己不出差了，要留下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