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沈介也不过是帮我说话，替我责备陆维安不懂珍惜我而已，怎么就绿茶了呢？

看着我似笑非笑的眼神，陆维安也意识到了什么，颓废地垂下双手。

“茜茜，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了……”

“从前我让你伤了心，是我错了……”

我挥挥手，

“在我决定打掉孩子的那天晚上，我对你的感情已经随着那条生命的消亡彻底消失了，陆维安，我很庆幸叶心凌在这个时间点回国，让我看清眼前人。”

“现在，你走吧。”

陆维安走了，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见他怅然若失地走出去，不远处跑来一个人影抱住他。

是叶心凌。

可陆维安没有回应她，甚至狠狠将她推开，对着她不知说了些什么，叶心凌听后便捂着脸哭着跑了。

沈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他就为了那个女的伤害你啊？”他嫌弃地”啧”了一声，”真没眼光。”

我皱眉看着他，却也没有出声责备，而是自顾自道，”叶心凌挺好看的，他也不算没眼光。”

这是实话，在看见叶心凌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是个小美女。

要不然，怎么会让陆维安即便和我在一起，也不甘心失去她的爱慕呢。

沈介却摇摇头，揶揄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的是学姐你，学姐哪哪儿都好，就是眼光差。”

“……”

好吧，我没资格反驳。

13.

最后一次得知陆维安和叶心凌的消息，是通过齐月。

她和我说，他们都跟叶心凌绝交了，陆维安因为和我分手后一直走不出来，选择了出国留学散心。

他申请的是我曾经就读的学校。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迟来的表忠心都是无谓的自我感动。

叶心凌也跟随者他去了国外，可他始终不搭理她，甚至为了躲她，更换了手机电话号码。

可他原先的那个电话还时不时地给我发消息。

“茜茜，这个手机我只留了你一个联系人。”

“只要你肯原谅我，天涯海角，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拉黑了这个号码。

手机震动，我点开，是沈介的消息。

“学姐，你又开小差。”

我抬眼，对上会议室下方，他晶莹的眼眸。

现在是开会时间，部门经理正在汇报上个季度的工作情况。

我平静地打字，

“我是老板，我开小差是因为在思考，你开小差，是要被扣钱的。”

沈介轻轻笑了笑，

“学姐这么霸道。”

这段时间，沈介对我一直超过了下属对上司的关心程度。

每天中午的盒饭是他带给我的，早上的牛奶和午后的咖啡是他订的，加完班后，办公楼永远有一个工位的灯比我熄得晚，见我走出来，带着笑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家。

不等我拒绝，他会说，

“学姐现在开车属于疲劳驾驶，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的行为，我相信学姐不会做的。”

就连我许多私人事务，还不等我吩咐给秘书，他早已替我办好。

那天秘书忧心忡忡地敲响了我的门，说想和我谈一谈。

我一脸不解，她都快哭了，

“贺总，您是不是想辞退我了？最近您都没分配我什么工作……是我哪里做得让您不满意了吗？”

“……”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天下班，我破天荒没有加班。

我点开沈介的微信，

“有没有空？陪我吃个饭。”

14.

我选的是一家中餐厅。

还不等我点菜，沈介已经轻车熟路。

“一份肉蟹煲，一份回锅肉，少酱油，多豆瓣；一份糯米排骨；一份碳烤牛排，多放黑胡椒，烤熟一点；一份迷你小火锅，不要放豆芽和香菜。再加一份大骨汤。”

随后，他为我打了调料，放在我面前。

“多辣多蒜，没放耗油和醋。”

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眼神，沈介开玩笑道，

“是不是很贴心？是不是很感动？”

我也笑了笑。

可我摇了摇头。

“你做的这些，曾经陆维安都为我做过，甚至，比你更细致周到。”

沈介的脸色变了变。

我看向窗外，似乎回忆起了曾经。

“我肠胃炎的时候，家里的药在哪里都不知道，是他急匆匆赶回来，找到药喂我吃下，从此我的每一个包包里都有几颗他为我备好的肠胃药，以防我不舒服。”

“我父亲住院的时候，他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他，隔壁床的护工都没他仔细，医生和护士都以为他是我爸爸的亲儿子。”

“你知道我喜欢吃肉蟹煲，却不知道我宫寒严重，他从来不许我多吃螃蟹，即便偶尔吃一吃，也是他亲自在家炖好，然后为我准备一大锅姜汤和红糖水。”

沈介彻底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难堪。

我笑了笑。

“沈介，我说这些，并不是说你不如他，我的意思是——”

“我相信你们都是真心的，现在的你，当时的他，但这并不影响他后来对我的伤害。所谓爱情，其实就是一场豪赌。”

“沈介，我不打算再赌一次，至少现在，我只想把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一个男人和一段感情左右自己的情绪。”

良久，沈介离开餐厅，我一个人沉默地继续用餐。

过了一会儿，他又走进来，手里抓着一个氢气球。

他将它郑重其事地交给我，

“我就是这个气球，线在你手里，我给你左右我的权利。学姐，我会继续等下去的。”

我还是笑笑，不说话。

晚上回到家，我看着手里的氢气球，不免失笑。

我终究还是把它带了回来。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我不想愧对一份心意。

可我抬头看了看。

方才还饱满的氢气球，此刻已经有了渐渐干瘪的迹象。

你看——

再真挚的情意，终究还是会漏气的。

爱得太满，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走向阳台，将它放在空中，松开手。

我没有权利左右任何人的人生。

除了我自己。

风会带领我们去往该去的地方。

我们只需要——

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