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觉得这声音耳熟极了。

他扭头一看。

果然，是虞听晚。

不仅是他，不少人也被这一声吸引了视线。

虞听晚因为之前的经历有些自卑，并不习惯站在人前。

可是这次，她虽然紧张得双手在身后紧握，嘴唇也抿成一条直线，但却笔直地站在弟子席上任人打量。

不过，她的气质却发生了变化。

那双原本清澈又带着些许羞怯的鹿眼此刻深幽又狠厉，直直地看向那些说风凉话的人。

有些不服气的本想瞪回去，可她的眼神过于渗人，他们无一例外地全都避开了她的目光。

“呵，连直视我都不敢，你们也就背后嚼人舌根这点能耐了。”

虞听晚收回视线，语气坚定道：“听好了，我师兄一定会带着优胜归来的。你们这些人，就等着看吧！”

“话说的轻巧。那可是涅血境一重，你就不怕被打脸吗？”

连翊身为林墨的死对头，不会错过任何贬低他的机会。听到虞听晚说出类似flag的发言立刻怼道。

“对啊！对啊！”那些人看连翊跳出来了，又恢复了些许底气附和道。

“你都不怕打脸，我怕什么？”

虞听晚说话时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

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对林墨处境的担心、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紧张。

两种情绪交叠在一起，她的手掌已经被自己掐出了道道血痕。只是，她借由衣袖遮住了。

这种时候她不能露怯，尤其是在连翊面前。她的目的，是阻止他们诋毁林墨，帮他维护形象和尊严，一旦被他们发现情绪不对只会引起他们变本加厉的反应。而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她不能胆怯，不能给林墨丢脸。

她摆出一副从容的表情：“你和我师兄打赌了对吧。可你半途就回来了，而我师兄却坚持到了最后。

你有注意到实时变更的积分表吗？我师兄已经领先你两千一百分了。

当初是你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地说要赢他，还要让他跪着向钟云熙道歉。现在看来，你的愿望怕是完不成了。

与其担心我被打脸，你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你这家伙！”

连翊在钟云熙面前被戳到痛处，拿起通天斧就想和虞听晚拼命。

郑旭和另外几个与林墨关系不错的，立刻挡在虞听晚身前护住她，两人的师尊也同时出手了。

“都差不多一点！”

时朗和韶实梁同时开口。

前者是不想虞听晚和郑旭受到伤害；后者则是担心连翊伤没好又受到处分。

天元宗禁止弟子私斗，有什么恩怨一律上擂台解决。

在擂台范围之外，一经发现有私斗现象，轻则全宗通报，进思过崖思过；重则逐出宗门。

“你说你，跟一介女流计较什么？”韶实梁拉过连翊，找了个离他们远的位置坐下。

“我——”

连翊刚想说什么，天幕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那声音震得连翊心跳停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一股不知名的恐慌突然袭上心头。

连翊连忙向光屏看去。

轰！

林墨不退反进，迎着重重攻击迅速上前，赶在神雀首领攻击前迅速使出大星枢剑法第十一式。

九宫神雀分身行为被打断，立刻召唤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进行反击。

林墨躲闪不及，被吸进了漩涡里。刚一进去，他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里就被灌满了水。

那些水黏黏腻腻的，仿佛有生命一样，企图顺着耳道、鼻腔和食管往大脑里钻。

刷！

他施展剑意，开辟出一片无水地带，身体里的水也被剑意绞杀了。

接着，林墨以普通人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向前游着，很快便离开漩涡的掌控。

出来后，他没有减速，眨眼间便来到神雀首领眼前。

就是现在！

大星枢剑法第十九式——斗转星移！

这是大星枢剑法最后一式，也是最强的一招！

冥河将军及身后的士兵们感受到了林墨澎湃的战意，身体变大了数倍，怒吼着向九宫神雀首领冲去！

一瞬间！

山川逆流！

季节更替！

日夜颠倒！

闷热的空气突然变得寒冷，随即竟下起雪来；由星星和月亮点缀的子夜下一刻竟被暖阳和白云覆盖！

变大了数倍的将士们似是被这变换激发了生前的血性，冲锋更加勇猛。跑在最前的冥河将军已经来到神雀首领面前。

他的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只一下，大地便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冥河将军在轰鸣声响起的瞬间抽出利剑，精准地刺入神雀首领的心脏。

“唳——！！！”

神雀首领自空中坠下，庞大的身躯震起阵阵烟尘。

它不甘心地瞪了眼林墨，又想回头再看一眼它的族群。

奈何它的伤势过重，它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

普通神雀们看到首领伤的那么重，纷纷鸣叫着上前将它团团围住。

“唳、唳！”

神雀首领鸣叫几声，前面的几只神雀听了，将它前方的路让开了。

“唳、唳、唳——”

它冲对面的林墨叫了几声，眼神中透露着哀求。

它知道，它再过不久就要因伤势过重死了。

剩下的九宫神雀数量虽然不少，但都在玄海境六、七重，是打不过这个人类的。

按照妖兽间的生存法则，两方相斗，当一方首领死亡，且剩下的成员明显处于劣势时，就会变成另一方的奴隶或被对方杀掉。

身为族长，它无法接受九宫神雀们全部死亡的结局。它刚才便是在乞求林墨，希望他收编普通神雀，不要杀掉它们。

这是它死前最后能为它的部族做的了。

神雀们到玄海境已经初开灵智，自然也听懂了族长的意思。它们用头顶的羽毛轻轻抚慰着族长，眼眶里竟像人类悲伤时一样流下了泪水。

“我本就无意杀它们。”林墨虽不懂兽语，但看它们的样子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逍遥峰上的飞禽，前些日子被我不小心一掌震碎了。没了它们叽叽喳喳，我反而觉得差点什么。”

林墨向神雀首领解释道：“我来露泽山脉的最终目的，便是收服整个九宫神雀族群，将你们带到逍遥峰替代那些鸟类。

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你。”

他一步步走到九宫神雀首领面前。每踏出一步，周身的气势便增加一分。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放下尊严和我签订主仆契约，我会治好你的伤并把你们都带走；二、继续维持你身为涅血境妖兽的傲气，选择死亡，我带走剩下的神雀。

现在选吧，臣服，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