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婷在书房外等了云茶足足三个时辰，依然不见云茶出来，有些着急，如果裴严回来，知道云茶刻意背着他进入书房，会怎么想她？

　　就在筱婷着急时，她看见远处走来一个身影。他一袭黑衣，面容冷峻，像是从地下走出来的阎罗。

　　裴严看到筱婷，面无表情地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筱婷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颤抖，不敢欺瞒裴严：“郡主在里面。”

　　裴严眼睛一眯，他不做任何停留，脚步像是带了风，朝着书房密室走去。

　　直到他进去，看到云茶通红着一双眼，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的，是他想要复阳用的禁书。

　　“郡主！”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愠怒，却对冒然闯进密室的云茶无可奈何。

　　她都知道了……

　　云茶听到裴严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看着朝着自己大步走来的裴严。

　　他慢慢蹲下身，抬手捏紧她的下巴，“郡主上一次不听咱家的话，闯进密室来，咱家还没有罚。”

　　裴严刻意无视云茶通红的眼睛，她为什么哭，他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己的伤口就这样被云茶生生撕开了。

　　裴严要比往日任何一刻都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愤怒：“看来，是咱家对郡主太好了，竟然让郡主这般任性妄为？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云茶一点都不怕他，似也格外愤怒，言语间带着几分赌气：“督主想怎么罚云茶？”

　　裴严迎上云茶的目光，微微愣了一下，转而，她低下头，在裴严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裴严倏然松开云茶的下巴，下一刻，云茶便朝着他扑过来，肆无忌惮地啃噬裴严。两团火焰愈烧愈旺盛，谁也不肯让步。

　　忽然，裴严感觉到云茶的动作一顿，她情绪上涌，喉间堵塞，却没有半分退却，她问他：“督主为何要复阳？”

　　裴严恍然一笑，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的人，如今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却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故意咧开嘴角笑，逗趣她，用玩笑掩盖事实，“若咱家说，是为了郡主呢？”

　　云茶嘴角向下沉了沉，“那你可知道，若是稍有不慎，这会要了你的命！”

　　云茶见过裴严痛苦不堪的模样，她知道他一向忍耐。如今，她只觉得，透过裴严脸上的笑容，看见的是他心底的幽暗。

　　这些年，他一直藏在黑暗之中，默默无闻的付出，从来不解释什么。

　　“对不起。”

　　世人欠他的第一句道歉，由她来说。

　　“嗯?”

　　裴严脸上的笑僵住，“郡主说什么？”

　　云茶又重复了一遍，“裴严，对不起。”

　　裴严忽地扯了下嘴角，“郡主，咱家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起码，一开始的时候，对你不好。

　　裴严言语一顿，他扬了下眉，继续道，“没有人需要向咱家道歉。”

　　“咱家早已经习惯了。”

　　云茶握紧裴严的手，轻声劝她，“阿茶斗胆问督主一句话——”

　　裴严挑了下眉，好笑地看着云茶，她娇滴滴的模样，他以前是最烦的，可如今，却瞧着顺眼极了，“准了。”

　　“督主会一辈子只疼阿茶一个女人吗？”

　　“呵——”

　　“郡主也太贪心了。”

　　裴严仔细想了一下，大概也不会出现第二个人，能让他裴严如此对待。

　　云茶听到裴严的答案，眼底的光灭了，他也许是被世人误解的英雄，但不一定只是她一个人的。对，是她太贪心了。

　　可裴严明明问过她，可否愿意在他身边一辈子。

　　“那是阿茶误会了，信了督主的话，当真以为督主是为了阿茶才一心想复阳。”

　　云茶顿了顿，又说，“但那个人一定也和阿茶一样，不希望督主为了她，而用这种冒险的办法。人和人之间，从来不是因为那二两肉，才生出感情，心是能让人看见的。”

　　云茶认真地盯着裴严，“若是督主有一天，想疼别的女人，同阿茶说一声便是。阿茶也不会永远赖在东厂。”

　　云茶慢慢站起身，但她没忘记，“督主，你可别忘了，要救我姐姐。”

　　裴严伸手拽住云茶，忽然听到最后一句话，气笑了，“郡主怎么心心念念地都是你姐姐？”

　　云茶盯着裴严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疑惑地看向他，诚实道，“可阿茶求来东厂，不就是为了这个？”

　　“你在咱家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云茶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试图挣开裴严。

　　裴严借身高的优势，俯视云茶，“想去哪，咱家还没治你擅自闯进密室的罪。”

　　云茶恍然抬起头，下一瞬便被裴严拦腰抱起来，“这么喜欢密室？那咱家就在这儿罚你。”

　　这次的玉床没有裴严温热，丝丝寒意从背后浸入血骨中。云茶眨了眨眼睛，盯着裴严，忍不住抓紧他的衣袖。

　　“裴严，你就这点爱好吗？”

　　云茶虽说才说过她不介意裴严不齐全，可仍然介意，裴严那双不安分的手。

　　裴严咬上云茶的耳垂，丝毫不留情面地撕扯掉她身上的衣衫，“咱家，确实只喜欢郡主这副身子，既然求之不得，那咱家只好让郡主，逃不出咱家的手掌心——”

　　–

　　“定北王入京，陛下今夜在宫中设宴，郡主同咱家一起去。”

　　云茶从已经被他二人捂热的玉床上坐起来，想扯衣裳来遮掩，却见地上扔的全是碎布。可裴严倒好，全身上下，没一处是不完整的。

　　哦，藏在裤裆里头的，倒不是，完整的。

　　裴严的目光落在云茶身上，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给云茶穿。

　　一边叮嘱她，“太后今夜不会出现在宴席上，郡主进宫以后，咱家会送你去椒房殿，你同皇后娘娘一起。”

　　又想起云茶上次入宫，出的那桩事，裴严再次开口叮嘱她，“除非咱家亲自去找你，否则，你半步都不能离开皇后娘娘。”

　　“知道了。”

　　云茶一边将裴严的外衣穿上，一边想起他刚才说的皇后，这位皇后娘娘，大概是这大周朝，出身最为低微的皇后。

　　虽是丞相之女，可惜是个庶女。

　　这般想着，云茶若有所思地盯着裴严，他不会和皇后娘娘有交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