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库单打了回去,禾苗脸上讪讪的。
“这是……贺总让我拿给你的,他说你知道。”
我知道个屁,我连他这人都忘干净了,我还能记住他说过啥?
“你不是头一天进公司,入库拿着东西和单子一起来。”
禾苗咬了下嘴唇,委屈地看我一眼,出去了。
我存了个心眼,特地去采购部调了单子。
东西是半个月前,禾苗领的。
她带着相机和入库单来找我就行了,非要弄得跟地下交易似的。
很快,贺铜就带着答案来了。
几天后,他又一次在门外试起了密码,确认多次失败后,他开始哐哐砸门。
我开了门,他黑着脸径直往里面走。
对我家熟悉得如同回自己家。
我对江海说的那九年荒唐略微信服了,只是很无语。
这些天我侧面也了解了许多关于贺铜的事,况且手机里还有大量属于我们的印记可以佐证。
但越是了解,越不想记起任何关于他的回忆。
对我和贺铜的过往,江海最有发言权。
他说一度以为我被下蛊了,为了贺铜一再地拉低底线。
贺铜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突然出离愤怒。
“我们的合照呢?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你都扔了?”
“高歌,你装失忆需要装到这种地步么?”
我很无奈,“没装,确实不记得。和我没关系的东西我不扔留着过年么?”
事实上,他说的那些东西我毫无印象。
大概从我决定去卖掉关于他的所有回忆时,就自行处理干净了。
我一度很好奇,这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能让我如此坚定地把他从记忆里彻底抹掉。
但看到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一串可观的数字后,我一点也不好奇了。
早知道卖掉关于他的记忆可以让我大赚一笔,我想我应该不至于蹉跎九年。
贺铜来找我,还是为了那十几万的相机。
他坦言是禾苗贪玩,没有及时入库,拿出去旅游拍照结果不小心遗失在了火车上。
我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和她关系匪浅吧?她出了事你这么着急想对策。”
他的表情像极了四川变脸。
“我还不是冲着你的面子,她是你的学妹,你多照顾下怎么了?”
他说让我签下入库单,至于相机,等合适的时候买个一样的就行。
我却只听出了其中的阴谋和老男人那点算计。
我签了入库,如果这相机没补进来,一旦盘资产该补的人就是我。
“你这么替她着想,十几万何不自己来出?”
他却一脸严肃,“高歌,我不希望我们因为一个外人互相试探,你很清楚我对你一心一意的。”
我笑了,“虽然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但一心一意真看不出来,倒是打着爱的旗号反反复复让我帮一个外人顶雷。”
“贺铜是吧,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记得你了。”
“你也不用再说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狗都看得出来你和禾苗有点猫腻,成年人了咱们放在台面上行不?”
他却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表情由惊愕到惊慌又到冷漠。
“你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所以你才装失忆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对吧?”
我把他赶了出去。
他就真的走了,头也不回的,只是多余给我发了条消息。
“她很像你,又不像你,没你那么野心勃勃,高歌,你若有心帮我,我们早就结婚了。”
我回想了下禾苗在公司里爬墙头,丢三落四次次找人背锅的模样,觉得他说我们像简直是在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