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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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笑了笑,让人带我去私库挑选喜欢的玩意带回去。

  我看着他隐在光下的背影暗暗发誓,这一次,我一定要护住真心爱护我的人。

  8

  我在家里的日子很是快活,温府的内线每天都会传信过来。

  在我的推波助澜下,沈卿如屡出昏招。

  温岁礼下属送来的礼物,她不问缘由全部收下,将其变卖放了印子钱。

  给温岁礼的上峰送礼,又舍不得割肉。

  尽挑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全部用上精致的包装盒。

  如今正是官员考核的关键时期,上下关系疏通至关重要。

  温岁礼想要顺利升官怕是难了。

  我乐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地想看这对狗男女的笑话了。

  9

  果不其然,温岁礼被人弹劾收受贿赂,重则官位不保,轻则被贬出京。

  我回去时,他正阴沉着脸对着沈卿如发火。

  “你个贱人,我竟不知你眼皮子这么浅!”

  “家里是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穿!”

  沈卿如满脸泪痕的跪在碎瓷片中,额头的鲜血已经凝结成块。

  见我拿着鞭子前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冷笑一声,将精美的包装盒递给温岁礼:“哥哥送你的新年礼物,打开看看吧!”

  他紧皱着眉,取出一件黑不溜秋的物件。

  “什么东西?大过年的,你哥哥是存心恶心人吗?”

  我反问:“这是你送给他的礼物,我还听说尚书大人收到的东西更离谱。”

  “怎么?只准你的宝贝如姨娘恶心别人,就不准别人恶心你吗?”

  温岁礼双手紧握成拳,一脚踹在沈卿如心窝上,怒道:“贱人,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蠢事!”

  “我母亲就是这样教你执掌中馈的!”

  沈卿如趴在地上抖如筛糠,搜肠刮肚地辩解:“这些都是我在铺子里淘到的古玩,掌柜说上了年纪的人肯定会……喜欢。”

  她话音刚落,就被温岁礼连扇几巴掌。

  “贱人!你的自以为是害惨我了。”

  沈卿如头上钗发全乱,面颊高高肿起,好不凄惨。

  她捻着帕子嘤嘤哭泣:

  “表哥,你也可以去告他们收受贿赂啊!这些东西都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怎么就不能送人。”

  温岁礼一把抢过我的皮鞭,劈头盖脸地抽打着沈卿如泄愤。

  “蠢货!”

  我坐在圈椅上品尝着春茶,只觉茶水格外醇香。

  沈卿如的哀嚎、祈求声不断,站在门外的下人全都屏气凝神,唯恐触了主子的霉头。

  才打了三鞭,沈卿如就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她的婢女哆哆嗦嗦道:“姨娘自从替大人挡了一箭后,就犯了心悸易晕的毛病。”

  温岁礼有一瞬的迟疑。

  我用力将茶杯拍在桌上,扬声道:“将鞭子给我,我来试试是真晕还是假晕!”

  沈卿如眼睫微颤,她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叫你给我装!

  我手上的皮鞭呼啸作响,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带着哭腔道:

  “表哥,我怀孕了。”

  10

  若是有孕,沈卿如一早就说了,何必受此毒打。

  此事必有猫腻。

  温岁礼神色慌张地拦住了我,急忙传大夫入府诊脉。

  大夫回禀,沈卿如确实已有身孕月余。

  她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我冷笑:“如姨娘,你这孩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如果没有他,你怕是躲不过被打死的命运。”

  她满身伤痕躺在床上,眼中未见欣喜,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温岁礼一改先前的暴怒,轻言细语安抚道:

  “如儿,你若是能一举夺男,此事便既往不咎了。”

  沈卿如面白如纸,敷衍地笑了笑。

  我和温岁礼成婚三年,一直未能有孕。

  他做梦都想有一个能传承温家香火的子嗣。

  孩子是温岁礼的命门,更是沈卿如的护身符。

  温岁礼兴高采烈地吩咐管事,将吃的、穿的、用的,全部优先供应如姨娘的院子。

  不仅如此,还另添4名婢女和2名嬷嬷服侍。

  大有倾尽所有,将沈卿如捧在手心的意思。

  “如姨娘,我若是你就好生养胎,少整些幺蛾子。”

  我指了指她的肚子,嗤笑道:“毕竟这坨肉决定着你的生死。”

  她斜睨了我一眼,随即闭目凝神。

  我拂袖离开,温岁礼见状急忙跟了出来。

  他面带讨好道:“阿瑜,你别生气。等如儿生下孩子就抱到你膝下教养。”

  我抽出被他拽住的衣袖,冷淡开口:

  “谁生的谁养,我不喜欢替别人养孩子。”

  温岁礼愣了愣,放低姿态继续道:

  “如儿空有美貌却实在愚蠢,她不适合教养孩子。”

  “阿瑜,这是我寻了上好的玉石亲手雕刻的,很衬你的气质。”

  他拿出一根碧玉簪正打算插在我发间,我不自觉偏了偏头:

  “温岁礼,有事说事,别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可不是如姨娘。”

  温岁礼眼底的愠怒一闪而过。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恳求:“阿瑜,我被弹劾一事,你能否找大舅兄帮忙转圜一二?”

  “我也不求升官发财,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行。”

  他见我面色严肃闭口不答,咬了咬牙:“……只要能留在京里就行。”

  在温岁礼祈求的目光中,我唇角微微上扬,轻点了下头。

  他一扫阴霾,朗声大笑道:“阿瑜,有你是我的福气。”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11

  翌日,兄长传来回信。

  温岁礼被弹劾一事尚有转圜的余地,只不过需要大量银钱上下打点。

  信中所写的银两数占了温家家产的五成。

  温岁礼沉吟片刻后,面露难色地看着我:“阿瑜,你的嫁妆可不可以先借我用用?”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我眉尖微挑,带着笑意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兄长知道后连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毕竟我的嫁妆上都刻了谢家的标识。”

  温岁礼讪笑几声后,吩咐王管家尽快凑齐银两送到兄长手中。

  王管家领命离开,他衣衫上残留的香味久久未散。

  温岁礼用力嗅了嗅,疑惑问道:“方才如儿来过你院里?”

  我摇了摇头,故作惊讶道:“难道王管家用的熏香和如姨娘的一样?”

  “这不可能呀!如姨娘用的可是百金一盒的十里香,王管家的月例银子连边角料都买不起。”

  温岁礼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我又补了两句:

  “难不成王管家仗着家主信任,偷用了如姨娘的香膏?”

  “还是说他们两人私下交往过密,王管家这才沾染了十里香的香味?”

  温岁礼瞪了我一眼,咬着牙道:“阿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头上的乌纱帽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你要多多上心才是。”

  我撇了撇嘴,端茶送客。

  递到手上的线索都不接住,非得让我捉奸在床吗?

  12

  在温岁礼焦头烂额、寝食难安时,我拿着兄长的信笺去见了他。

  他正独自饮酒,胡子拉碴、疲惫不堪。

  温岁礼见我前来,摇摇晃晃急忙起身,熏人的酒气让我直皱眉头。

  他向后退了一步,大着舌头道:“阿瑜,大舅兄有消息了吗?”

  温岁礼被停职查办,每天借酒浇愁,巴巴地等着兄长的回信。

  我卖了个关子: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叹了好几口气道:“一起说了吧。”

  我嘴角衔起一抹笑意,告诉了他被留在上京任七品小官。

  他话语中带着些许愠怒:“我用了五成家产,就只换来一个七品小官?”

  “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你受贿一事被人健忘后,哥哥答应再举荐你入翰林。”

  他脸色稍霁,又开始自顾自喝起闷酒。

  我从袖中拿出一顶绿色脑子戴在他头上,笑道:“锵锵,这个颜色真的很衬你的气质。”

  “这是我祝贺你留在京中为官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他怒目圆睁,一把揭下帽子用力扔在了地上。

  “谢瑜!你又再发什么神经!”

  我掩唇轻笑:“温岁礼,我是在提醒你被心爱的如姨娘戴了绿帽。”

  十里香香膏一旦沾染,数十日不散。

  自己闻不出差别,但旁人却一闻便知。

  “王管家尚未娶妻,也不曾偷用,他为何会沾染沈卿如的味道?”

  “温岁礼,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还是说你心甘情愿戴绿帽。”

  13

  沈卿如和王管家被分开关押。

  一个矢口否认,一个张口污蔑。

  我冷哼一声,让人好好“伺候”王管家。

  约莫半炷香时间,王管家扛不住酷刑招了。

  沈卿如吃了假孕药,才逃过一劫。

  她担心谎言被拆穿,找到负责管理钱财的王管家借种。

  各怀鬼胎的两人一拍即合。

  “奴才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了如姨娘的无理要求。”

  “奴才有罪,愧对了大人的信任和栽培。”

  温岁礼额上青筋凸起,沉声吩咐将其打死了事。

  他怒气冲冲踹开了关押沈卿如的房门时,我正剥完她的衣服。

  沈卿如只穿一件肚兜,平坦的小腹一览无余,无半分有孕模样。

  她见到温岁礼带着怒火前来,下意识挡住肚子朝后挪了挪。

  “表哥……”

  温岁礼哑然开口:“如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沈卿如垂着眼泪连连摇头,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我拍了拍温岁礼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处理完此事后,你找个大夫好生瞧瞧吧。”

  “如姨娘说是因为你不育,才找了王管家借种。”

  我看着面色乍青乍白的温岁礼,强忍住笑意夺门而出。

  14

  沈卿如最终被温岁礼活活打死了。

  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温岁礼一半是为她的背叛,一半是为自己的前程,总之两者都和沈卿如脱不了干系。

  草席一裹,她和王管家一起被扔到了乱葬岗受野狗啃食。

  结局应了她常挂嘴边的那句“只愿与君生同衾,死同穴”,只可惜对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温岁礼穿着血衣来见了我。

  他神情疲惫地伏在我膝上,宛如一条受伤的狗。

  “阿瑜,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沈卿如那个贱人,是她害得我们夫妻离心。”

  他竟然以为我近段时间的冷落和嘲讽,全都是因为争风吃醋。

  我推开了故作深情的温岁礼,掩住口鼻道:“太脏了。”

  他低头闻了闻,蹙眉看向我:“我先去洗个澡,阿瑜,你等我,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我冷眼看着温岁礼离开的背影,心中唏嘘不已。

  前世真心待你,你弃如敝履。

  如今一心害你,你又如获至宝。

  男人就是骨头贱。

  15

  温岁礼沐浴完后,没等到和我互诉衷肠,先等来了京兆尹。

  沈卿如拿着温岁礼的私章放印子钱。

  借钱的人迟迟不肯还钱,她让王管家请了打手去逼债。

  打手下手失了轻重,一个不慎将人打死了。

  死的那人却不是正主,是路过此地进屋避雨的书生。

  书生的家人告到了京兆尹,直指温岁礼草菅人命、为官不仁。

  沈卿如和王管家都死了,温岁礼百口莫辩。

  涉及人命,京兆尹只好按规矩将他带走查办。

  “阿瑜,你和我夫妻一场,你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对吗?”

  在他殷切的注视中,我点了点头。

  16

  我扑了好些妆粉去牢里看望温岁礼。

  他穿着白囚服,坐在满是血痂的草席上,脸上的血痕分外抢眼。

  此事还有操作的余地,散些银子给被害人家属和经办之人也就没事了。

  但家中已经没有余银。

  之前为了解决温岁礼被弹劾一事,动用了一大笔钱打点。

  为了治疗沈卿如心悸易晕的毛病,特意调制了百两一粒的养荣丸。

  她的四季衣裳,首饰头面,每样都是最贵最好的。

  加之孕期流水一样的燕窝补品供应。

  我的嫁妆都贴补出去了不少。

  可这些都是温岁礼应允默许的。

  我捻了捻沾了辣椒水的帕子,带着哭腔道:“铺子和田产变卖还需要一段时间,哥哥打点主事之人也需要时间,你再坚持坚持。”

  “我有了钱,第一时间就来救你。”

  温岁礼连声咒骂沈卿如,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已死之人身上。

  绝口不提自己识人不清,色迷心窍。

  他含情脉脉看向我:“阿瑜,幸好有你。”

  “今后我绝不负你。”

  离得太近,温岁礼身上恶臭扑鼻,呛得我胃部一阵翻腾,我没忍住将隔夜饭全部吐到他身上。

  “呕……我不是……呕……故意的。”

  本就臭气熏天的他,更加不忍直视。

  狱卒的催促声传来,我只好扔下一块帕子匆匆离开。

  温岁礼坐在秽物中,面色阴沉如水。

  17

  我刚准备将变卖田产和铺面的银钱存到私库中时,温岁礼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他虽然面容憔悴,眼神却锐利如箭。

  “阿瑜,好久不见。”

  只一句,便让我明白眼前之人和我一样,重生了。

  他是身居高位的平阳侯,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小官温岁礼。

  我眼含戒备地看着他,用力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长鞭。

  “阿瑜,是沈卿如骗了我,如今一切回到正轨,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这辈子,我一定好好珍惜你,爱护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一眼不错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如水。

  前世被他安置在私宅的沈卿如有了身孕,她以死为要挟逼迫温岁礼毒杀了我。

  沈卿如诞下一子,如愿以偿成为了新的侯夫人。

  随着孩子越长越像王管家,隐藏在幸福面具下的秘密再也掩盖不住。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沈卿如都没能逃过被打死的命运。

  现在局势未定,还不是和温岁礼撕破脸的时候。

  我强扯出笑意,回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怀心思。

  18

  温岁礼待我很是体贴。

  他不再渴求子嗣,将通房丫头都送了出去。

  吃穿用度全都紧着我一人,大有将我捧在手心呵护之意。

  我和温岁礼维持着表面平和,暗地里却一直查探他是走了谁的门路免除的牢狱之灾。

  与信笺一同送到我手中的,还有官家病危的消息。

  官家病危比前世提前了近一个月,其中必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前世秦王逼宫篡位,我换了温岁礼的衣服引开追兵,他才有机会逃出生天,顺利将遗诏和兵符交到邕王手中。

  我九死一生,险些丧命。

  锋利的羽箭将我射了对穿,若不是箭矢偏离心脏半寸,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哪还需要温岁礼亲自毒杀我。

  他靠着从龙之功,被封为大周朝最年轻的异姓王。

  而我化为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温岁礼一声轻唤将我拉回了现实中。

  他问我:“阿瑜,这一次你还会舍命救我吗?”

  我看着伪善的眼前人,沉声回答:“会。”

  温岁礼嘴角衔起一抹笑意,他倒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说:“阿瑜,蹚过此劫,以后你就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我淡笑未语,将袖中的信笺使劲揉成了一团。

  19

  秦王兵变这日,我在事先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温岁礼出现。

  满城戒严、风声鹤唳。

  秦王嗜血残暴,杀兄弑父。

  他如果登上皇位,不知道又会死掉多少无辜之人。

  但愿一切顺利。

  我隐在夜色之中,看着温岁礼从宫墙根下的狗洞中爬了出来。

  他一身狼狈,头上插了些许腐烂的枯枝。

  “阿瑜,官家不行了。”

  我催促他赶紧交换衣服,尽快将遗诏和兵符送到邕王手中。

  他冰凉的手紧握着我,颤着声线道:“阿瑜,希望我们都能平安。”

  “我会一直等着你。”

  温岁礼利落地翻身上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打马疾驰离开。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我转头看向从暗夜里走出来的兄长。

  他衣衫带血,发丝散乱。

  “以前真是看错他了,原以为他是饱读诗书的文人,没想到如此心狠手辣。”

  “若不是你提前告诉我小心,我怕是要被射成筛子了。”

  兄长作为官家亲信,第一时间拿到了遗诏和兵符,出宫途中搭救险些丧命的温岁礼时受了伤。

  为了及时送出兵符和遗诏,他将此重任托付给了温岁礼。

  眼看追兵将至,温岁礼泄漏了兄长的行踪,引敌军乱箭射杀。

  兄长从袖中露出明黄一角,凛然道:“真东西在我这里,他永远都到不了幽州。”

  我吹响口哨,两匹骏马奔腾而来。

  我和兄长一左一右正欲上马,忽闻沉重的铁蹄声响彻云霄。

  骑兵越来越近,我们被包围了!

  身下马匹躁动不安,我心跳如鼓地看向打头那人。

  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温岁礼。

  他一改往日的温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

  “阿瑜,我就知道你这些天是在和我做戏。”

  “把遗诏和兵符乖乖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具全尸。”

  20

  温岁礼竟然投靠了秦王。

  我哑然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异姓侯?反而和前世的失败者沆瀣一气。

  “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温岁礼仰头大笑不止,他眼底闪过一丝戾色道:“只有秦王才会给我真正想要的地位和权力,邕王嫉贤妒能,任人唯亲。”

  “我受够了当空有头衔的异姓王!阿瑜,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好好抓住。”

  “你既然不想做我的侯夫人,黄泉路上就不要怪我狠心。”

  温岁礼面露讥讽道:

  “阿瑜,束手就擒吧!”

  我朝他啐了一口,扬鞭喝道:“尽管放马过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面容端肃,扬手示意官兵上前抢夺遗诏和兵符,寡不敌众,我和兄长两人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官兵却呆若木头,一动不动。

  温岁礼目眦欲裂:“你们动手啊!”

  兄长冷哼一声,踱步上前道:“动手。”

  数十官兵蜂拥而上,将呆愣的温岁礼拽落下马。

  大力之下,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笑道:“温岁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好好抓住。”

  温岁礼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全身犹如冰雪覆盖,丝毫动弹不得。

  “你诳我?”

  我蹲在他面前,用力钳住他的下巴,冷道:“要怪就怪你重生的太晚了。”

  自从我提醒后,兄长一直和邕王暗里保持着联络。

  温岁礼提供的半数家产充当了邕王招兵买马的军饷。

  早在官家病重前,邕王就到达了上京,兄长将兵符和遗诏第一时间送到了邕王手里。

  设下此局,只为秦王逼宫谋反时,将其同党一网打尽。

  “温岁礼,你输了。”

  21

  温岁礼被下了大狱,我拎着酒瓶去看他。

  他如丧家之犬般蜷缩在墙角,满身血痕,老鼠正啃食着残破的身体。

  他奄奄一息恭贺我封为县主,享食邑千户。

  我亲自敬上一杯酒,诚心实意道:

  “谢瑜能有今日,多亏了夫君襄助。”

  温岁礼抬手将酒杯打落在地,痛哭流涕地哭着求我救他。

  “阿瑜,我错了。”

  “我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听信秦王的谎话。”

  我居高临下审视着他的不堪,冷笑着卸掉了他的下巴,拿着酒壶将酒灌了进去。

  “温岁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上元佳节惊鸿一瞥,我爱上了温文儒雅的状元郎。

  我以为前世注定的缘分,竟是今生逃不掉的劫难。

  温岁礼怒目圆睁,摇着栅栏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与咒骂。

  我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嗤笑道:“我如果是你,就将力气留到凌迟的时候嚎。”

  酒没有毒,但酒能放大痛感。

  毒杀太过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温岁礼被凌迟那日,我去观了刑。

  他被剐了三千多刀,声声哀嚎,痛不欲生。

  我面露笑意,只觉心中畅快无比。

  刽子手问我切下来的肉片想怎么处置,我淡然道:“端出去喂野狗吧。”

  狗男女就应该永远锁死。

  22

  我用温家的家产在大周朝境内开了多家绣坊,专门收留命运悲惨的可怜女人。

  有从良的娼女。

  有被夫家扫地出门的寡妇。

  有被父母或夫君抛弃的可怜人。

  我请了专业绣娘指点她们的女红,让她们有手艺傍身,有银钱安身。

  能给她们提供遮风挡雨的片瓦之地,我感到异常满足。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平,既然反抗不了,不如活得明白一些,活得洒脱一点。

  不靠男人,女人也能努力活出自我,成为自己的一片天。

  寒来暑往,已是数十春秋。

  我坐着游船南下,与我结伴同行的是慧柔长公主。

  “女学创办已成大势,能得公主相助,阿瑜替她们叩谢殿下。”

  天启二十六年,第一所女子书院在江南建立。

  女子不再拘于后宅四方天,有机会凭真才实任女官,与男子并肩。

  为了纪念我的功绩,有识之士自愿为我著书立传,传承后世。

  我是县主谢瑜,是老板谢瑜,是先生谢瑜。

  不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品或垫脚石。

  生活无限好,心安即归处。

  温岁礼,这才是真正的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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