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春疼痛文学里爱惨了男主的卑微女配。

　　故事的最后，我因为久久不能释怀，死于深秋。

　　在我的葬礼上，男主携手女主出席。

　　他留以吻痕在我的遗像上，他说，他其实很爱我。

　　1

　　我喜欢江望是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是他不喜欢我。

　　每次有人问起我是他的谁，他说这只是我的妹妹。

　　不过我不在意，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是哥哥，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是别的什么。

　　「沈曦和，回家了。」

　　少年倚靠在门外，傍晚的阳光透过走廊洒在他的发丝上，好一阵斑驳。

　　蓝白色的校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又单肩背着书包，看起来干净得如悬挂在夜空中的皎皎明月。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他歪歪脑袋：「怎么了。」

　　强烈的悸动感如海水般扑面席卷而来，我好似无法呼吸。

　　他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牵动他的神经。

　　但是那一刻我想做他的例外。

　　2

　　八岁那年，爸爸带着我到福利院去领养一个哥哥。

　　那是我第一次见江望。

　　「曦曦，你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先进去和院长阿姨聊聊天，好不好。」

　　女人摸了摸我头顶的软发：「乖。」

　　我没声好气地别开脸：「知道了。」

　　我不喜欢她，管家王阿姨曾经和我说过，她不是我的妈妈，我真正的妈妈早就去世了。

　　可爸爸很爱她，爱到即使她不能生育，也由着她到福利院来领养孩子。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懒的，我坐在院子中央的秋千架上，等着他们带一个哥哥给我。

　　月白色的裙摆随着风纷纷扬扬，我的脚尖不停地晃啊晃，时间能不能再快一点。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树下的那个身影。

　　一件泛黄的白衬衫包裹着一个清瘦的背影，也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我，只顾着蹲在沙地里用小树枝画着什么花样。

　　我走了过去，双手交叠在身前，带着些趾高气扬的味道：「你在做什么？」

　　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他在画太阳。

　　像是害怕被我撞破，他用双手铺平地上的痕迹，他的视线在站起身的瞬间与我撞了个满怀。

　　我从未见过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眼神慌乱。

　　「你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我问他。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很快，窗台里传出谈话声。

　　是院长阿姨和爸爸的声音，应该是在商谈领养的事情。

　　我突然很想保护他，他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鬼使神差之下，我拉起他的手，往院子里跑，几番踉跄之下还差点摔倒。

　　凭着之前来过的记忆，我绕进院长室，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爸爸！」

　　爸爸见到我来，要签下字的笔尖一顿：「是曦曦啊。」

　　我高高举起他的手：「我要选他做我的哥哥。」

　　就这样，江望跟我回了家。

　　我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喜欢他坐在饭桌上低头的样子。

　　我爱他的窘迫，爱他小心的试探，爱他唤我妹妹时语气中的怯懦。

　　我通常会看着他笑，再时不时喊声哥哥来挑逗他，往他的碗里夹菜，给他我能给予的一切。

　　3

　　我十三那年，江望要准备中考了。

　　爸爸和那个女人却在楼下吵架。

　　爸爸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那个女人还要因为客厅里到底是放百合还是栀子花的这点小事，去烦他。

　　果然和王阿姨说的一样，她能嫁给我爸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男人都一样，当初再爱又能如何，到最后还不是磋磨到面目全非。

　　但，我觉得江望不同，他是我从小就认定的，我看上的男人自是要比旁人不同的。

　　浴室里香气萦绕，15岁的江望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见到坐在他床榻上的我神色微愣。

　　他用灰色毛巾轻拭湿漉漉的发丝，将视线转向别处。

　　窗台的风吹进来，却好似吹在我的心上，密密麻麻，阵阵温热。

　　「曦曦，哥哥还有功课没做完，你先回房间，好不好？」

　　书桌上的确叠着不少卷子，他快要中考了，是该着急这些的。

　　可我却来了性子，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陪我了。

　　我抱紧怀中的兔子玩偶：「哥哥，不好。」

　　江望朝我走近，摸摸我的头：「好啦，明天哥哥带你去买只更大的兔子给你赔罪，这样好不好？」

　　我娇嗔道：「哥哥，我不想要兔子。」

　　「那你想要什么。」他顺势蹲在我身前，握紧我本就炽热的掌心。

　　月光都好似更眷恋他几分，眉目温柔的像柏林里的一场雾，见我不说话，他笑着用手指碰了碰我的鼻尖：「嗯？怎么不说话。」

　　我的心都仿佛要跳出来似的，连忙起身：「哥哥，我想要的，你能给我吗。」

　　「只要是曦曦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心上一喜：「真的吗？」

　　他的回答很坚定：「真的。」

　　「那当哥哥欠我一次，等我想好了，再来找哥哥要。」

　　这句话，我是笑着说完的。

　　「好。」

　　4

　　但是我18岁时，那个女人正跟我爸闹离婚。

　　吵吵嚷嚷的就算了，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江望带走。

　　真可笑，她不会真的以为江望会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跟着她去过苦日子吧。

　　「曦曦，我要跟着妈妈。」

　　月光下，他眼眶湿润，眼底却全是决绝。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重复着，他说他要跟着那个女人离开，他说，他要离开沈家。

　　他要，离开我。

　　为什么。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话一开口却全是哭腔：「哥哥，不要走！」

　　他却松开我拽着他衣袖的手：「曦曦，对不起。」

　　我一时间分不清昏天黑地，似乎有什么很炙热的东西滴在我手背。

　　「……哥哥，别走。」

　　「曦曦，哥哥答应你，即使我们现在分开了，我也会再来见你的，好不好。」

　　可从前我们每天都能见到。

　　我奋力摇头：「哥哥，不好，不好，别不要我。」

　　视线模糊一团，我试图去拉住他要转身的手。

　　「爸爸可以没有我这个儿子，但是妈妈不行，她只有我了。」

　　「哥哥，那我呢？」

　　「曦曦，你不一样。」

　　他愣了愣，最后像是不忍心再看我，将目光移开：「就当是哥哥再欠你一次。」

　　5

　　我没有江望了。

　　我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离别，我与江望此后便是聚少离多了。

　　江望变了。

　　他的生命中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他当着我的面说，他爱她。

　　他纵容那个女人把整罐的啤酒倒在我头上，纵容她当众坐在他腿上拥吻。

　　是，我是挺犯贱的。

　　我在知道江望考上淮海大学之后，拼了命也要和他去一个地方念书。

　　新生报道的那天就堵在男寝楼下喊他的名字，我是疯了。

　　多年的思念在此刻叠加，我想见他。

　　他还欠我两次，为什么不想见我，为什么要骗我，只要他和我说清楚，哪怕拿一个理由搪塞我也好，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天空开始落雨，我的心也渐渐笼罩阴霾。

　　不间断用手机拍我的人群也因为这场雨走得差不多了。

　　目光一阵恍惚之间，我感受到一阵阴影将我包裹。

　　我转身，是我朝思暮想了多年的江望。

　　他撑着把黑伞，问我闹够了没有。

　　我本想质问他更多，可是一见到这张脸，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眶酸涩到我分不清流出来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哥，能不能，别不理我。」我几乎是在哀求他了。

　　他动容了吗，我不知道。

　　他垂下如鸦羽般的睫毛，眼眸中倒映出我的模样。

　　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人。

　　「沈曦和，你是非得要所有人都看到你像条狗一样才肯罢休是吗？」

　　雨水冰冷贯彻我的全身，也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人。

　　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为什么哥哥突然就不要我了。

　　一句未回的消息，统统忙线的电话。

　　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不是故意不理我的，对吗。

　　江望说，从他离开沈家的那天起，他就做好现在这个局面的心理准备了。

　　他说，我是沈家唯一的女儿，我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人，让我不要执着于他。

　　他又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让我不要再一度强求。

　　我不服，什么命中注定，我要人定胜天。

　　5

　　那一年里，几乎所有人知道我是江望的狗。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我，他和他的朋友出去吃饭，我跟在背后结账。

　　他要上哪玩，我跟在他背后给他拎包。

　　他随口一句想要什么东西，我千方百计也要给他弄来。

　　我不信，我都这样了，他还不会动容分毫。

　　可江望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在意我了。

　　他谈了新的女朋友，与她牵手在街道，拥吻在梧桐树下。

　　我哭着跑去问他：「哥哥，就算你不喜欢我，那你能不能，能不能也先不要喜欢别人。」

　　他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神色：「沈曦和，你是疯了吗。」

　　我小心拽紧他的衣角：「哥……」

　　他身子颤抖却极力隐忍：「…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