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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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心脏处“呼呼”地漏着冷风。

  我逐渐从麻木中清醒。

  呵~这就是我的家人,他们果然如我预料的一样,即使得知我已经癌症晚期了还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更可笑的是,我妈的眼泪是为了不能再从我身上榨取金钱而痛哭。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我从包里翻出几粒止痛片就着桌上的凉水吞进去。

  凉意顺着喉管一路下滑,刺激得疼痛更加明显。

  我从地上爬起来,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我朝主卧低声说了一句,“既然家里面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本来没指望他们有所回应。

  但是下一刻,他们三个人就打开房门风风火火冲过来,我妈冲在最前面。

  她一把拉住我的行李箱,凶神恶煞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被她的力道拽得后仰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们。

  许是知道自己有点儿太激动了,我妈面色缓和了一点儿,“刚刚是我们没有顾及你的心情,其实爸妈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不在家里呆着还要去哪儿?”

  我爸也附和着说,“对啊,刚才我们惊讶过头了。现在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你反正这时间也不多了,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乔玉守在门口,“姐,你就听爸妈的吧。”

  他们态度转变的太快,我有些猝不及防。

  下意识回了一句,“我真的已经没钱了。”

  他们三个人对视一眼,我妈抢着所说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啊。”

  这不像他们的风格,但我也确实没地方可以去。

  于是,我选择留下,顺便看看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6

  下午,家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他们对着我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一个货物。

  “妹子长的挺漂亮,有没有男朋友?”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问我。

  我不明所以,刚准备摇头,我妈就抢先回答,“没呢没呢,我女儿还是处女。”

  “妈!”我大喝一声,“你说这个干嘛?”

  她没理我,殷切地看着那个开口的女人。

  对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又问我,“听说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就是一所普通的211。”

  我妈在身后使劲儿掐了我一把,“这孩子比较谦虚。”

  此时,就算是再愚钝我也明白过来了。

  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

  心中悲凉一片,原来他们阻止我走是想把我临死前嫁出去,赚个彩礼钱。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对不起各位叔叔阿姨,我确诊癌症晚期了,不会考虑婚姻之事了。”

  说完这句话后,全场静默。

  有几个媒人当场黑脸,骂我妈骗人精,摔门而去。

  只有问我问题的女人没有走。

  我妈脸色青黑,要不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肯定早就一巴掌就扇过来了。

  “虽然是癌症,但是我女儿现在还是好好的,生个孩子绝对没问题。”

  我摇了摇头,不顾我妈要吃人的目光,“生不了。”

  那人也没介意我的话,把我妈叫到外面,对她低声耳语了几句。

  我听不清,耳边有嗡鸣声,身体在癌症的作用下疼得厉害。

  一步一挪地回到自己房间,又吞了两片止疼药。

  那厢,两个人已经说完悄悄话。

  我妈喜笑颜开地将人送出门后,回身狠狠掐了我一把,“你个短命鬼,话怎么那么多。”

  我挣脱开她的手,“妈,我是你女儿,不是你敛财的工具。”

  她硒笑一声,使劲推了我一把,“我没你这么不孝的女儿。”

  我被她推得摔倒在地,半天不能动弹。

  我妈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像看动物园的猴子。

  我心中如有冷风刮过,连一丝母女亲情也被刮没有了。

  7

  既然家里没人在意我,我打算出去自生自灭。

  可收拾完东西,发现爸妈和弟弟都回来了。

  他们三个人一看到我,立刻起身堵在门口。

  还是原先那一套说辞。

  我冷笑一声,“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见我根本不上当,我爸也懒得装,“养你那么多年,你就算死也得死在家里。”

  “那有什么意义,你们还得给我收尸。”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升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半夜,我疼得睡不着,躺在床上刷手机。

  突然听到父母房间传出了说话声,好像是有关于我的。

  我挪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

  我爸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八字合上了,那你得多要点儿。乔女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是处女。”

  “这个我今天就跟他们说过了。”我妈的声音透着骄傲。

  “多少钱啊,能不能先给我买个苹果电脑,我现在用的玩游戏太卡了。”

  我妈笑骂道,“有10万呢,你想买啥样的电脑都可以。”

  “啥?10万?”我爸的声音明显拔高了,“没想到冥婚的彩礼还有10万呢。”

  我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脑子被冻结成了冰块,不能思考。

  冥婚?

  我癌症晚期,爸妈不心疼就算了,还迫不及待给我配了冥婚。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他们讨论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爸:“唉,可惜还是少了点儿,想当初,村东头的老李家,可是愿意出二十万呢。”

  “对啊,”我弟跟着哀叹一声,“我以后还得取媳妇呢。”

  “还有一点忘了跟你们说。”

  “怎么了?”

  “媒婆说……”我妈压低声音,“男方家人比较迷信。找大师算过,最好的下葬时间是一个星期后。他们希望俩人能够一块儿合并下葬,但是乔女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所以现在还在物色着别家,我们只是备选。”

  “这……就这么几天,不会找到吧?”

  “那可说不准。”我弟撇撇嘴,“前几天听说我们学校一个女生自杀了。这不是现成的吗。”

  我妈大惊,“这事儿你可别往外传啊,不然咱家的事情就要黄了。”

  “放心,我又不傻,传这个干嘛。”

  “这样干等着也不行,谁知道乔女啥时候会死,我看她活蹦乱跳的,万一……”

  “放心。”

  我妈阴冷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传来,“我今晚在她的米饭中偷偷加了百草枯,也要不了多久了。而且媒婆还说女方如果在下葬当天去世,说明两个人是命定的缘分,会加钱。”

  听到这里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颤抖着手打开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但是按完最后一个数字时,我犹豫了。

  吃了百草枯,那我仅剩几天的寿命,就算报警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根本等不到他们的报应。

  甚至在我死后,他们还会倒打一耙,我也无法死而复生为自己辩解。

  还不如用我自己的方式复仇。

  我当机立断挂掉报警电话,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门掩好。

  我时间不多,必须采用速战速决的方法。

  8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

  我妈正在厨房忙碌。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其中一个碗里滴了几滴百草枯。

  那个碗缺了个口,与其他碗明显不同。

  这一碗大概就是为了我准备的。

  我心底长叹一声。

  转身悄悄溜进主卧,我妈的手机就放在床头边。

  以前我曾经不经意间看到过她输入密码。

  试着输入了一下。

  果然顺利打开了。

  我快速浏览了一遍通讯录和微信。

  在微信上看到了一个备注名为,“刘芳梅”的人,里面的谈论内容正是商量配阴婚的事情。

  甚至让我恰到好处的去世,也是这个人出的主意。

  据她所说,这样做的家长不在少数。

  我掏出手机将聊天记录一一拍下。

  根据上面的微信号,向“刘芳梅”提出了好友申请。

  然后去了一趟医院,果然从体内检测出了微量农药的成分。

  我死死盯着诊断书,仇恨在心间疯狂生长。

  就在我险些要失去理智的时候。

  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屏幕上显示,刘芳梅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

  她问我是谁。

  我攥紧手机,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宛如一潭死水。

  我回,“朋友介绍的。”

  “听说您可以给人配阴婚。”

  她警惕反问:“你听谁说的。”

  我:“听我们村的人说的。你到底接不接活,不接我可就找别人了。”

  “接接接!”那边的人迅速回道,“你是给家人配阴婚吗?”

  “不是,我家人快去世了,听说死后用来配阴婚,能拿10万块钱。”

  “女的吗?多大岁数?”

  “女性,28岁。”我胡诌了一个年龄。

  “……也不是一定有10万,这要看主家出多少。”

  我赶紧回复,“没问题,多少都行。”

  “但是……她比较特别,不喜欢中规中矩的男人。偏爱那种另类的刺激的,而且年龄不是问题,你懂吧?”

  刘芳梅连回了几个懂字。

  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隔壁村那个40多岁有暴力狂的瘸子,一个星期前才刚刚去世,你觉得可以吗,他老娘愿意出3万彩礼呢。”

  “可以,但是我先要看到定金。”

  她装作为难了一会儿也答应了,然后让我先提供一下女尸的照片和生辰八字。

  我直接搜了个网图合着假八字发过去。

  果然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定金。

  收到定金后,我拒绝了医生让我入院治疗的建议。

  然后先去市场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农药。

  又去菜市场买了一堆他们爱吃的菜。

  到了家门口,正好听见他们在谈论我的声音。

  我爸:“她不会真的听见我们昨天晚上的话然后逃走了吧。”

  “不会吧,我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路过她房间看到她睡得好好的。”

  我妈猜测,“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病去了。”

  “再等等,如果还不回来就报警。等她下次回来非得在脖子给她栓个铁链子,省的到处乱跑。”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炸了千百遍,早已不知痛为何物。

  等到屋里讨论得到声音渐渐停息后。

  我僵直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个笑。然后抬手敲门。

  乔玉拉开门,看到是我,“姐,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爸妈都担心坏了。”

  是担心不能拿我换钱吧。

  我看破不说破。

  招呼他帮我把菜拿进去。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看家里没有什么菜,所以去买了一些。”

  我妈面色缓和下来。

  “哎呦,花这些钱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将乔玉拉到沙发上坐着。

  我微微一笑,也懒得跟将死之人计较。

  等我做好饭后,我妈进来了。说剩下来的她来就行了,然后把我推出了厨房。

  我听话的退出来。

  坐在饭桌上等饭吃。

  过了一会儿,我妈将饭菜端出来。还往我面前放了一只缺了口的破碗。

  我端起来,放到鼻子底下。

  一股刺鼻的臭味儿立刻飘进鼻腔。

  我妈对我可真好啊。

  生怕剂量不够,放了那么多。

  我苦笑一声。

  用筷子往碗里夹了一堆菜,然后一顿猛咳。

  我爸嫌弃地让我夹一些菜自己回房间吃。

  这正和我意。

  9

  我将碗里的饭菜倒进塑料袋藏起来。

  等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饭桌上的菜已经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

  乔玉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姐,你的手艺真不错,以后还是你来做饭吧。”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他们没有口福。

  见我没有说话,我爸踹了我一脚,骂道,“你怎么回事?让你做个饭都不乐意!”

  “你确定要我做饭?”我盯着他。

  “怎么,老子使唤不了你是不是?”他拍桌子怒吼道。

  我没吭声,听话地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干净。

  然后静静地等待时机。

  然而等了一夜,隔壁两个卧室毫无动静。

  看来剂量太少了……

  于是天刚亮我就提前起床,熬好了全家人要喝的粥。

  又一个个叫醒他们,端到他们面前。

  早饭吃到一半,邻居来串门。

  开玩笑地说要蹭个饭。

  我将剩余的粥全部倒进下水道里,谎称做的不多。

  邻居尴尬一笑,识趣地回去了。

  我妈上来拧我耳朵,“你这个败家子,谁让你这么浪费粮食的。”

  她力气很大,冬天屋里没有开暖气,我原本冻得通红的耳朵被拧的火辣辣的疼。

  像刀割一样。

  但是很快,还没等我反抗,她就自己松了手。

  眉头紧皱,双手捂着腹部,脸色一点点变得雪白。

  嘴里“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我爸刚想开口训斥,也是一脸痛苦地叫唤。

  唯有起床比较晚,只吃了几口的乔玉,拿着勺子不明所以地呆愣在原地。

  “你下毒了?”他瞪着眼睛问我。

  “下毒的不是你们吗?”我冷声质问。

  他立刻扔了手里的勺子,满脸惊恐。手脚慌得直发抖,“是你,是你!你这个贱人!”

  我妈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

  我上前一脚踢开她的手机。

  俯视着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疼吗?”

  “但是我一直都是这么疼得呢。”

  我妈疼得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一次软了语气,“女儿,妈妈错了,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鳄鱼的眼泪。

  我无动于衷。

  我爸骂了一声,“畜牲不如的东西。”

  然后扑上来死死压住我,“我制住她,你们快拨120。”

  我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百草枯,不会一下子要人的命,但是会让人生不如死。

  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死亡。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10

  我们全家四口都在医院检测出了农药中毒。

  医生察觉情况不对报警后,警察前来调查。

  爸妈和弟弟纷纷指责我下毒害人。

  “我为什么要下毒害你们,还有我自己也中毒了呢,难道我还能连自己一起害了不成?”

  “那可说不准反正你原本也快要死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

  “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身为我的爸爸妈妈,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们。”

  爸妈目光闪烁,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支支吾吾了半天,反倒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姓周的警官打开文件夹开始记录。

  “警察叔叔,我举报,我爸妈为了让我早点死掉卖给人配阴婚,在我的饭菜里下了农药。”

  “那你不也是给我们下了吗?”乔玉捂着心口。

  “我可没有,也许是你们给我下完之后忘记了呢?”我冷笑一声,“警察同志你们可要好好查他们,故意杀人罪该怎么判。”

  许是因为中毒,自知活不长久了,我爸连装也懒得装了。

  骂了一句,“我打死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当着执法人员的面从旁边的病床上冲过来,一脚踹在我的心窝上。

  身边人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踹翻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地面和床单上都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爸犹不解恨,对着我拳脚相加。

  直到被众人拉开后,他还在不服气地叫嚷,“别拉我,今天我要打死这个小贱人。”

  我妈吃的最多,也最严重。

  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愤恨地看着我,估计要不是身体不能动,早就冲上来跟我爸一起动手了。

  我胡乱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

  “警察叔叔看到了吧,他们在家就是这样,不仅虐待我,还时刻都想弄死我。不信你们查一下我妈的手机,上面肯定有她和人联系给我配阴婚的记录。”

  我妈一下子急了,“警察同志,你别听这死丫头瞎说,我没有想要害死她,她反正活不了几天,我就想着给她在地下找个伴,省得一个人孤独。”

  “为什么说你女儿活不久了?”

  “她癌症晚期,没得救了。”

  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俱都看向了我,目光充满了同情。

  我苦涩一笑,“看吧,我没说错。这就是她的作案动机。”

  我妈又骂骂咧咧地否认。

  但是多说多错,在周警官的连环追问下,她的言行前后不搭,马脚越露越多。

  被毫不留情的拆穿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脖子一梗,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对,就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当初你跪下求我,让我出钱供你上大学,说的好好的毕业后每年给我10万块,这才几年你就不行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死了给我留点儿钱怎么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医护人员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大概是没见过这样冷血的人。

  11、

  可惜他们的身体已经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衰败。

  所以警察没办法当场将他们带走。

  只能留在医院继续抢救治疗。

  他们除了重男轻女、自私愚昧、丧心病狂之外,还虚伪自大,贪慕虚荣。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仅受到肉体的惩罚还远远不够,我更想看到他们遭受精神的折磨。

  还要让他们死后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灵魂永世不得安息。

  所以,我将他们所有对我做的事情全部整理了一遍,和着医院病房里的视频,投给一个千万粉丝级别的大V。

  效果很好,我爸妈他们很快成了网络名人。

  他们的信息全部被人扒了出来。

  半夜还能接到骚扰电话。

  那些脏得不堪入目的话成功将他们气到昏迷,需要靠呼吸机才能维持着生命体征。

  看着他们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大笔一挥,签署了放弃抢救的协议,毕竟我没有钱。

  倒是乔玉不知道是因为年轻还是吃的少的缘故,还保持着意识清醒。

  甚至还有力气骂我一定会有报应的。

  对此,我轻描淡写的一句,“可惜,你的报应我看到了,我的报应你怕是看不到了。”

  气得他提起枯瘦的手指想要拿手机砸我。

  我抢先一步拿到他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开,然后面朝着他,将他的钱全部转给我自己,将他最宝贝的游戏账号全部注销,然后再直接恢复出厂设置格式化。

  这些还不够,我将网络上那些指责谩骂他的话,一字一句,声情并茂的读给他听。

  废物、垃圾、蛀虫……

  被爸妈一直娇宠着,放在心里的宝贝哪里听过这样的话。

  我没读几句,乔玉就气得嘴歪眼斜,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涎水。

  看来也是命不久矣。

  我没有钱给他找护工,也没有力气照顾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乔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口里的涎水变成了血,从嘴角蔓延出来,满脸都是。

  他眼神看向我,露出祈求的意味。

  我想起小时候,他偷钱栽赃嫁祸给我,我爸拿着皮带抽得我全身没有一块儿好肉。

  我当时也是这样眼巴巴看着他,希望他能主动承认错误。

  哪怕是阻止一句也是好的。

  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我起身走开,并把门关上。

  医院走廊里的风,带着股阴冷的气息。

  我走了两步,渐渐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虽然那一晚,我因为食欲不佳只吃了两口米饭,算是轻微中毒。

  但是我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也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了。

  我强撑着一口气等我妈咽了气,火化后将骨灰按照约定送到刘芳梅那里。

  至于我爸和乔玉,厕所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还有助纣为虐的刘芳梅,我给她塞了一万块钱,祈求她教教我做阴媒的门道。

  她终于松口,将我拉进了他们内部的群里。

  群里的发言生动的诠释了什么是人性的恶。

  我将证据全部保存下来,整理后往警局发了一封实名举报信。

  举报他们搞封建迷信,教唆杀人等。

  当然了,除此之外,我又写了一封信,把所有事情合盘脱出,一五一十记录下来发给警察局。

  报复是我的手段,自首是我的良知。

  我坐在桌子前面,仔仔细细填写遗嘱。

  银行卡里一共3万多块钱。

  微不足道,但这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我将这些钱全部捐给大山里的女孩儿。

  希望能助他们在贫瘠的土地上自强不息,破茧成蝶。

  万望他们不要像我一样,被迫成为重男轻女家庭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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