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在他家醒来，一楼四周没有人。

　　我去他的书房找他。

　　没有人，只是电脑亮着，投屏着他的手机内容。

　　聊天界面滚动。

　　是他的兄弟在问他。

　　“她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收手？”

　　“不打算，我还没折磨够。”陈衍回答。

　　“不是大哥，她都被你搞坑里淋了一夜雨啊，听说还被蛇咬了。”

　　“她有多怕蛇你还不知道？啧啧，真没人性。”

　　“你假装失忆骗了她那么久，整天在她面前秀恩爱，处处针对她，是我我得疯。”

　　“听兄弟一句劝，该坦白了。你做得有点过分了。别到时候后悔。”

　　陈衍终于又说了话。

　　“闭嘴吧你，我绝对不可能后悔。”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是一个局，一个陈衍为了折磨我专门设的局。

　　他没有失忆，却和别人在一起了。

　　知道我害怕蛇，却利用蛇对付我。

　　我冷静下来拍照保留证据。

　　一楼有了动静，应该是他从外面回来了。

　　我去到他面前。

　　冷静得可怕，言语中残存最后一丝信任。

　　“陈衍，我只问你一句。”

　　“你恢复记忆了吗？”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只要你坦白，一切都好说。

　　只要你承认，我就把我离开的真相告诉你。

　　“你烧傻了吧，我没有。”

　　“哼。”我冷笑。

　　“好。既然我治不好你，那这个家庭医生我不当了。”

　　推开面前的陈衍，我径直离开。

　　“夏昭昭你疯了吧！”

　　“给我回来！”

　　11

　　酒吧，灯光昏暗。

　　我一杯接着一杯。

　　为着曾经对他的亏欠，为着这些日子受过的委屈。

　　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

　　一言不发，陈衍抓着我就要走。

　　我拉住他，坐着不动。

　　还未开口，眼睛里已然噙着泪了。

　　“陈衍，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你喝多了，跟我回去。”他淡淡道。

　　我把照片打开，将手机推至他面前。

　　“我已经辞职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陈衍猛干了一杯shot他的脸红得不成样子。

　　也许是看见了证据恼羞成怒，也许是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夏昭昭，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陈衍发狠的眼里盈转着泪。

　　“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够好吗？”

　　“订婚前一天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的眼泪滑至鼻尖，滴落在我手心。

　　“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啊？”

　　再说过去有什么意义呢，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我其实跟沈默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默国外的朋友是最顶尖的心脏手术专家，普通人根本约不到。

　　而沈默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在订婚前抛下一切跟他去国外生活。

　　不能告诉陈衍。

　　沈默说得对，陈衍不会等我。

　　我缓缓开口。

　　“过去我对不住你，你也已经报复过我了。”

　　“我们两清吧。”

　　陈衍的眼睛仍血丝攀爬布满。

　　他紧紧抓住我的双肩，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又要走？”

　　“用不着你管。”

　　我准备离开这里。

　　陈衍一把将我扯入怀中，头紧紧埋在我的肩膀上。

　　许是酒劲上了头，他在我耳边小声呢喃。

　　“别走昭昭。”

　　声音有些颤抖。

　　我有些心疼，但不想陷入三人漩涡。

　　“陈衍，放手。”

　　他不说话，完全赖在我身上。

　　许久后啜泣着只说了两个字。

　　“求你。”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抽出身来。

　　陈衍不应该跟两个女人纠缠不清。

　　也不该让她的现任伤心。

　　那就让我来帮他断了一切念头吧。

　　“你有董早早，我有沈默。”

　　“明年春沈默回国和我订婚，到时候你也来吧。”

　　我离开了。

　　只有他长久停在原地没走。

　　次日，一通电话打来，我火急火燎赶往陈家。

　　12

　　伯母打电话说陈衍病倒了，大家都有事，没人在他身边。

　　不管是出于医者仁心，还是从前的旧情，我还是去了。

　　他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熬好药端了进去。

　　他笑，“你还是来了。”

　　“你还是在乎我的。”

　　我扶他坐起。

　　“我是医生，不能不管不顾。”

　　“把药喝了。”

　　陈衍撒娇。

　　“好苦的，你喂我。”

　　我白他一眼，还是喂了。

　　“喝完好好睡一觉吧。”

　　他牵住我的手。

　　“昭昭，就在这儿陪我好吗？”

　　“这样好的快些。”

　　我没说话，但留下了。

　　他逐渐好转，醒来拉着我去了书房。

　　从保险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他拿出盒子里的手串戴在手上。

　　“你和沈默走的那天，我把它扯断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你走后我还是舍不得，哭着一个一个把珠子都捡回来了。”

　　“我找了好久好久，还是差了最后一颗。”

　　他低头看着手串，轻轻摩挲。

　　那是我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戴了很多年了。

　　陈衍再抬头时，眼泪刚好落下。

　　“昭昭，那颗珠子找不回来了，你能不能代替它回来。”

　　我心软了，可理智还是略胜一筹。

　　“那董早早怎么办？我一个不够你还要伤害别人吗？”

　　他急忙摇头。

　　“她只是我找来的演员。”

　　“你不觉得，董早早和夏昭昭两个名字有些相似之处吗。”

　　“我从未忘记你。”

　　一切真相大白。

　　我们相视一笑。

　　以为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13

　　我们也过了一段甜蜜时光，一如从前。

　　陈衍很会做饭。

　　我穿了一条很平常的黑色睡裙。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我不动。

　　“这样诱惑我？”

　　“你太歹毒了。”

　　还没等我开口辩解，陈衍柔软的唇瓣已经含咬着我。

　　他温热的手掌护着我的头，用力扣向他。

　　难以逃离，霸道索取。

　　我整个人陷入他温暖而宽阔的怀中。

　　正到意乱情迷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国外打来的。

　　我示意他停止，拿着手机去了一边。

　　“亲爱的怎么给我打电话啦，你那边现在不是半夜吗？”

　　我不知道的是，暗处陈衍早已捏紧了拳头。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沈默送的礼物。

　　只是陈衍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再后来我去公司给陈衍送文件时，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14

　　热火朝天。

　　是我看见陈衍和董早早时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

　　她坐在他的腿上，缠绵悱恻地嘶吻着。

　　文件掉在地上，他们如被惊的老鼠。

　　“昭昭你听我解释！”

　　陈衍出来追我。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我都看见了。”

　　“你不是说她是演员吗？那你们现在是在演吻戏咯！”

　　陈衍气不打一处来。

　　“你好意思说我吗夏昭昭？”

　　“我跟你亲热时你跟沈默打了半个小时电话，还叫他亲爱的。”

　　“又是打电话又是送礼物，怎么难道你又准备一声不吭跟他跑了？”

　　陈衍这话却让我出乎意料。

　　“她疯了自己亲上来的，你怪我？”

　　“就算是真的我亲了她，那难道就准你跟别的男人跑，不准我找女人？”

　　“谁知道你跟沈默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人，熟悉而陌生。

　　他以最恶毒的想法揣测我跟沈默，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充满怀疑。

　　“啪—”

　　我转身给了他一巴掌。

　　陈衍彻底疯了，直接拽着我回到他的办公室。

　　他要我看着他们做。

　　15

　　陈衍拽着我的手进了办公室，随即反锁了门。

　　一把推开我后，他将董早早拦腰抱起。

　　接着是疯狂的吻。

　　陈衍像一条疯狗，残忍地要我看他如何对待他的新猎物。

　　陈衍还是恨我。

　　现在的他对我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

　　我看着眼前的他，只觉得瑟瑟发抖，可怕得很。

　　世事无常，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随风而逝的。

　　董早早得意地朝我笑了笑。

　　陈衍已经褪去了她的衣服，香肩外露。

　　“够了！”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陈衍流泪。

　　“打电话的是我那边的朋友，沈默送的也不过只是生日礼物。”

　　“你连我生日都忘了，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沈默？”

　　得知真相的陈衍气势弱了一点。

　　沉默许久，他似乎冷静下来了。

　　推开了董早早。

　　“她只是想要钱。”

　　“昭昭你相信我，我之前跟她其实真没什么……”

　　我连连点头，“嗯嗯，我相信。”

　　只是现在有了。

　　其实我没信，只是死心了，懒得再跟他纠缠。

　　破镜重圆是假话，从前的两个人之间已经隔了太多太多。

　　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我更应该去做的事。

　　比如精进自己的医术，比如好好陪着外婆。

　　如今的陈衍，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多年的爱恨情仇，在此刻被全然瓦解。

　　“陈衍，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