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步步生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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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前还在戴手套的张弋此刻瘫软着身体靠在缆车的座椅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赵卿儿,你……」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痛快得很,两份痛快。

  「我到死你都想骗我,张弋,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张弋送我的9.8戒指里头塞满了可以慢性的迷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晚上总是会快速入睡。而今天一整天我都跟张弋牵着手,上升的体温加速了迷药的挥发,尤其碰到塑胶手套,两者之间发生化学反应,慢性迷药迅速变成了强性的迷药。

  而我刚刚问张弋那个问题,他下意识地撒谎,用手指擦了擦鼻子。

  一切都是他的作茧自缚罢了。

  我蹲下来看着,张弋到这个时候都没流出任何慌乱的神色,他看着我。

  「你想怎么杀了我?掐死?闷死?或者毒死,捅死?赵卿儿,你肚子里可还有我的孩子呢!那是我的骨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肚子收缩了两下,却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坐在缆车的座位上,看着外头的大雾。

  「你只知道北高峰高,你知道北高峰漫山遍野种的是什么树吗?」

  「千里针树林啊,这种针树的树枝和枝干都以锋利著称,古代常用这种树木挡在国门之外,是天然的栅栏和阻挡。」

  张弋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不!赵卿儿!你不能那么做!你不能那么做!」

  「你想起布布是怎么死的了,对吧。」

  我微笑,伸手打开了本该密封的那一侧门。

  「你昨天给这个缆车做手脚的时候,想过掉下去的会是你自己吗?」

  「赵卿儿……」

  「如果不是我们坐了这趟,有别的人掉下去了,张弋,你的罪过就又多加了一条,下了十八层地狱,是要多受苦两百年的。」

  我怔怔地看着缆车外的千里针叶林,寒风带着雾气涌了进来。张弋终于撕开了全部的伪装,他撑着身子爬过来,抓住了我的裤脚。

  「卿儿……别,别那么对我……你知道我的,我最怕疼了。」

  「如果布布会说话,他也会说,别那么对我,他最怕疼了。」

  我面无表情,拎着张弋的领子把他往外拖,张弋的迷药让他浑身瘫软,我拖起来并不算费劲,随着缆车的摇晃,张弋直直地落了下去,他的惨叫伴着缆车运行的声响,并没有什么人听见。

  我关上缆车的门,也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我脱下手上的婚戒和9.8,看了又看,笑了又笑,全都扔进了大雾里头。

  然后我低头看着我的肚子。

  你又该怎么办呢。

  北高峰的确名不虚传,有许多的孕妇在庙里虔诚地拜着,四处的木鱼声也让我多日都在跳动的太阳穴安静下来。

  我在佛前跪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只大手盖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睁眼看去,是一位须发尽白的老和尚。他看我,又看我的肚子。

  「你非你。」

  「师父,我……」

  「子也非子。」

  他指着我肚子,轻轻摇了摇头。

  「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是众生。」

  师父说着,在我的肚子上猛拍了一下,我一点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却平白吐出一口鲜血。

  「如此,渡过了。」

  「渡过的是什么,师父?」

  「是你。」

  我似懂非懂,师父却给我指着下山缆车的方向。我只好起身离开,起身的时候看到庙里的屋檐下,睡着一只小猫,很小,通体雪白。我的眼睛一热,往前走了一步。

  「布布。」

  我试着喊。

  那只白色的小猫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随即翻了一个身,露出了它的肚皮。

  雾散了,阳光正好照在它的肚皮上,显得柔软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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