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因着触景生情,跟着一同前来的张家人早已避出了房门,而钱少爷虽然强撑着跟了进来却只站在屏风之外不曾言语,反倒是那个陌生男子一言不发的瞧着她忙活。
“有何发现?”秋风自窗外吹入,带着几分冷意,倒是让男子低醇冷厉的声音少了几分突兀。
许倩秀眉轻轻挑起,眸色冷凝的抬头将那男子打量一番,继而淡淡开口道:“不知靖安王可带了侍卫随从一同?”
男子先是一怔,像是没料到许倩猜测出他的身份一般,待到俩人相视对望,他心中蓦然一松,许是他这一趟当真会不枉此行。旋即开口道:“自然。”
“那还劳烦王爷帮忙请了云海胭脂铺的掌柜的前来,再带上少夫人购买胭脂的记录册子。”
靖安王见许倩不欲多说,也就不再追问了。一来他心中也有了猜测,二来实在也是想看眼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子到底能查到哪一步。
古来聪慧的女子不少,可是能验尸又能独自查案的,说凤毛麟角都是多的了,那简直就是绝无仅有。可偏生他手头的一桩案子,就需要一个女子之身的验官......
想到这里,他不由眯眼然后几步走到床边隔空吩咐。接着,一道黑影落下,只见那人一身玄衣,威风凛凛,虽然没开口却依然是杀气凛然。
“魏清,去带人来。”
也就是这个间隔,钱家少爷赶忙跪地行礼,而张家人也不敢再哭哭啼啼寻忌讳了。其实他们也不曾想到王爷会亲自前来,毕竟之前在行宫喊冤时候,也只是得了王爷吩咐的几句话罢了,真人的面却是并不曾见过的。
好在靖安王并不在意旁的,又因案情内有曲折,开口让人免礼又不许人出去张扬,这番文万苑的磕头请安声才渐渐落下。然而相比于之前的安静,现在整个屋子才是真正的鸦雀无声,而院子里交头接耳的丫鬟小厮也丝毫不敢动弹了。
靖安王,其威名何止是那些京城中的高官显贵所知?就是市井小儿,也能提说上几句的。大周朝自立朝以来,唯有一人统辖大理寺、刑部与内廷,且能私养暗卫而不被帝王忌惮。也唯有一人,明明是养尊处优的皇家王爷,却最擅长刑侦之刑,既被人尊为青天,又被人唾弃为酷吏。
反正无论是内廷酷刑,还是大理寺的天牢,都是人人惧怕的存在。
因着有靖安王插手,那掌柜的来的极快,唯恐落下一个不敬皇族怠慢王爷的罪名。
县中胭脂铺没有百间也有十间了,可唯独云海胭脂铺是其中翘楚。莫说是一般的宽裕人家,便是许多官家女眷都喜去云海置办胭脂水粉,而张家跟钱家又同云海有着千般生意往来,两家女眷成为其常客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儿。
那掌柜的唯唯诺诺的垂头跪地,双手捧着册子等王爷发话,可还未等上位的尊贵男子有所动作。他就瞧见一双沾染着尘土的青色绣鞋打远处过来,直直停在他跟前,之后手上一轻,那册子就被取走了。
“九月初三,钱少夫人当真去了铺子,不仅买了新上的桃花粉,还入了桂花头油?”纵然许倩不常打扮,可身为女子,对于这些东西还是稍稍有些了解的。若说桃花粉跟唇脂是精贵之物,那桂花头油却太稀松平常了,可就是太过平常才让人起疑。
“您说的是,那日少夫人来的匆忙,只要了几样东西就急急忙忙离开了,甚至连之前让小的帮忙留的唇脂都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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