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长看清来物，立刻恢复了平素里的傲慢劲儿，我好心提醒：“这可不是一般的鲎，这些鲎来自被污染的大海。”

话音刚落，一个村民被白练卷起，空气中传来清晰的啃食东西的声音。

不过一瞬息，雾气散去，地上独留一具白骨。

惊叫声此起彼伏，现场混乱不堪，村民们如老鼠般在这阴暗的空间里乱窜。

杨道长见状，抱上法器就要跑，被我挡住了去路。

墓室早已被我改动，他们奈何不得我，我死了，大不了三日后复生，他们死了便是真真正正地死了。

想要活，就只能听我的。

杨道长无奈，只能折回，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对抗白鲎，和何泽及其他几个同伴贴符的贴符，布阵的布阵，救人的救人，奈何白鲎数量实在惊人，他们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

村民们躲在阵中瑟瑟发抖，阵外越来越多的白鲎将他们团团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黑墙。

终于意识到这群道士也无能为力，村民们将目光转向我，向我磕头求饶，乞求我能留他们一条生路。

“我说了，让你们亲爱的村长给我讲个故事，我听得高兴了，自然会放你们走。”

我指了指地上村长女儿的尸体，再次重申。

村长躲在角落，极力隐藏自己，却还是被推到了视野中心。

他好似吓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苍老的脸上满是恐惧，千沟万壑的脸宛若枯木，毫无生机。

这时，一个人从人群里蹿出来，正是村长那被我戳瞎了一只眼睛的儿子。

“我妹妹根本没走丢，她早就死了，我爹说还没嫁人没生孩子的女子，是不配办白事的，但他心疼妹妹，就叫我夜里悄悄把妹妹背到祖坟里，借祖宗的地儿，也就算不得孤魂野鬼了。”

“是吗？”何泽见杨道长面色淡然、事不关己，于是气愤地跳了出来，“真心疼爱女儿，会让自己的女儿永世不得超生吗？！”

杨道长被何泽怒目而视的样子吓了一跳，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摸着胡子装作不知。

见杨道长死不悔改，何泽也不再为他遮掩：“是你吧，在她头上钉桃木钉的人是你吧！”

女尸的帽子被摘下，众人这才发现，女尸的头骨被一根粗大的桃木钉子钉穿。

15.

民间有许多让死者永世不得超生的办法，譬如柳枝打鬼，每打一下，鬼短一寸。

杨道长一派，多用桃木钉，将死者整个头骨贯穿，以封印死者亡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梁家村与世隔绝，这些年来有交集的道士本就不多，偏偏杨道长又与村长相熟，偏偏他多年前确实去过梁家村。

哪来的这么多巧合。

杨道长无言辩驳，哭丧着脸说出了一切。

梁勇志的女儿梁甜甜是被梁勇志亲手用菜刀砍死的，梁甜甜死的时候咒骂梁勇志的样子实在恐怖，梁勇志担心女儿化成厉鬼，于是重金买通杨道长，不论用什么办法，只要梁甜甜永世不得超生。

这下，故事都明了了。

村人震惊于梁勇志的狠毒，同时开始猜测起女孩做了什么惹得亲爸痛下杀手。

都说虎毒不食子，梁甜甜肯定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所谓丢人的事，无外乎…… 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搁古代是要浸猪笼的，这样都算便宜她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勇志，梁勇志哪里还有刚刚的怯懦，有的只是过往被揭开后的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