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车钥匙，快步跑出去。等我拿着红酒回来的时候，场子已经散了。只剩下虞屿在黑暗的包厢里静静抽烟，看着有种曲终人散的孤独。

“好呛呀，你们怎么这么喜欢抽烟。”我带着一点不满小声抱怨道。虞屿虽然毒舌，但不严苛，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有时候我承认我有点忘形。

虞屿摁灭手上的香烟，拿起大衣，一言不发，大步往外走。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人高腿长，一步抵得上我三步。我小跑着才能跟上。

我知道虞屿有点不高兴，但是那又怎样呢？我的志向又不是当一辈子的私人助理，要是这样，我凭借自己的学历找份稳定的工作不也一样？才不用像个丫鬟小厮伺候人。

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也没有说话。

虞屿一直都是自己开车。有时候醉了就找代驾。

今天他没有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只是抽了几根烟。

“你快点学开车。让你老板当司机，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他缓缓开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我不会，有点怕。”

“怕什么？”

“怕撞到人。”

“你学好了，会开了，开慢点，不就好了？”

“我就是怕。”

……虞屿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要不是他懒得换人，就这个不会开车的理由都够炒了她。

“你今天怎么不让我接戏？”我试探着开口。

“接戏？就你？你那叫拍戏吗？” 虞屿嗤之以鼻。

“我怎么了？别看不起人。” 我瘪瘪嘴，小声反驳，有些气闷。

“连人家的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就往上扑。把你吃了，你都没地儿哭去。”

“那你倒是给我戏拍呀。我演不了主角配角，演个特约总行吧。”

……

尴尬，人家根本就不接茬。有点越界了。

混了这么些年，到现在，我连个镜头多些的群演都混不上。

艰难苦恨繁霜鬓。我辈头秃愁煞人。

良久，虞屿望着车外的万家灯火，状似无意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演戏？”

“这是工作范围内必须要说的吗？那我就是‘热爱表演，戏大过天，不忘初心’呗。”

难道说是为了钱、为了名、为了利吗？哼。

10

我合租的房子快要到期了，我和虞屿请假去找房子。

虞老板大方地说：“楼上和楼下的房子也是我的，我怕吵，都买下来了。房租可以和你算便宜点，以后上班也近。”

大哥，何不食肉糜啊！你说的‘便宜点’，可未必是我觉得的‘便宜’。

见我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提议，他便不说了。

我找了好几天，一无所获。名导演私人助理的工作只是听上去风光，其实内里和保姆差不多，工资也不高。何况我日常开销很大，花在化妆品、医美和服装上的钱不少。近的房子太贵，远的房子又离他家太远了，上班不方便。而且我不会开车，这很麻烦。

我也没资格跟虞屿提涨工资的事。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核心工作价值，既整合不了资源，更创造不了什么。

大美女的人生，难道就是这样的吗？还是我自己太废了，呜呜。

我连续几天闷闷不乐，虞屿看在眼里。这几天让我给将要完稿的剧本提意见，我也没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他向来对风花雪月不感兴趣，拍的都是现实主义题材，对人间烟火很有感触。和一些高高在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要不，你住那个空房间？不算房租，算是员工福利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命运之神，终于眷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