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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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之中,靠窗的木桌上坐着一个小女孩,窗边站着一书生。

长发素衣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

瞳眸似秋水映月,肌嫩如脂肤如雪,唇若初桃眉骨清秀,手脚腕处皆有一红绳铜铃,坐于椅上,脚尚不能及地。

双肘于桌上,正在端雅可爱的,啃着猪肘子,不时间还砸吧两下嘴。

小女孩啃着啃着突然停了片刻,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盐放少了。”

“茶馆十来个人,现在就剩咱俩了,若不是小青,小朋这俩厨子不在这,这还要我亲自去买酱肘子,还要受得这般肘子无味的气,哼!”

女孩自言自语的颇有些萌嘟嘟的嗔声说到,转眼间又啃了起来。

和小女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一脸愁眉苦脸的一个书生。

这书生长的俊朗,身形挺拔,一身青衣长衫,随手执一白扇。

书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住的扇着扇子,还不禁的抱怨到:

“这大热的天,要有个空调就好了。”

小女孩嘴里塞满肉说话很是含糊不清,但还是很好奇:

“空调,那是什么?”

“保命用的。”

“哦。”

不多时那书生突然又想起来了些什么说到:

“哎,馆长啊,你还记得上个月拉来了六轿黄金的黄川不?”

“谁啊?”

“就你第一次见,说的那个驴屁股脸的那个胖子。”

“哦,他啊,怎么了。”

“有人来找我们委托关于他的事了。”

“我们茶馆不会受这类商人委托的,还有他走私的事,秃子不是去查了嘛。”

小女孩只是听着头也不抬的,啃着猪肘子应声敷衍的说着。

“不是他来找我们的,是医馆的人来的?”

“医馆的?”

小女孩放下了手中的猪肘子,神色有了些许的严肃,刚欲张嘴说些什么,酱肘子的汁水便从她嘴角流了些许。

书生接着说道:

“昨日黄川死在了医馆之中,世事无常,医馆中有人去世算不上太稀奇的事,他的家丁也没有继续追责,一是医馆死人这事砸招牌,而是他们觉得黄川的死的有些蹊跷。官府没有插手,医馆的带了十七两白银,让我们前往一趟。”

...

医馆之中。

黄川的遗躯并没有被拉走,他无妻无子。

他的那些家丁如今也是树倒猢狲散,没人去管他了。

且说女孩书生二人来到了医馆之中,迎面便来了个大夫模样的人。

“你们可算是来了啊。”

那大夫将他们二人带到了一个被白色帘布围住的床边,并将白布扯下。

印入眼帘的正是赤裸着上身黄川的尸体,他的背后那些针依旧还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的书生,虽说早上并没有吃东西,但还是只感胃中一阵翻涌,赶忙出了门外,不禁间一阵干呕。

“您看这里。”那大夫说着,将手指向了黄川身后的那些针。

“黄川因为后背的刀伤和心神劳绪的昏厥来的这里,他后背的伤虽然创口不小,但避开了要害不伤性命,只是皮外的伤而已。”

“他被拉来的时候,虽说身体还存在一定的危险,不过我用针灸暂时稳住了。”

“黄川的针灸正是经我手所为,每个针的位置都没怎么变,虽然不易被察觉,不过有些针入针的角度却发生了改变。”

“每个针扎的位置都远离了危险的穴位。可这每个针却在变动之后,恰巧形成了一个极难形成的死路,气脉便难以供给了。”

“所以我怀疑这是被人故意所为,而且还是医术极高明的人所为。”

小女孩从怀中取出了一枚花瓣,将其置在食指中指之间。

并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从将花瓣扫过自己眼前,并顺势睁开了眼。

小女孩的瞳孔变成了花瓣的颜色,她将眼睛扫视了一眼黄川,又环视了一眼四周。

随即又一次闭上了双眼,当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瞳孔便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小女孩下了木椅,神色肃穆,对着尸体双手合十,低头默哀了数秒。

这是小女孩对待遗躯一向都会有的行为,不管死者是谁,不管生前做过什么。

“这活我们接了,死者为大,他的躯体葬了吧,真相我们会查明的。”

小女孩走出了门外,那书生还半蹲在门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那一幕反应过来。

“走了,小洵。”小女孩对着尚在门口的书生喊到。

“去哪啊。”

“去拜访我的一个老朋友。”

...

大江江心,晚阳之下,孤舟之上一草帽蓑衣老叟。

左提半壶浊酒,右执长竿远钓,天上偶有白鸥盘旋。

老翁放下酒壶,挑出了数条小鱼,扔向了天际。

白鸥飞过,不叫了,鱼亦是随着白鸥消失在了无际的夕阳之中。

这漓阳的这个支流的江段上,非那货运交贸之处,也非是那两市渡江所经之处。

地处偏远,人烟稀少,往来船只更是数月都不能见得。

没了热闹劲,不过好在没个能扰了此处独钓的雅兴。

这余晖之下,又难得可见的来了一叶扁舟,飘向了老人所在的小船方向。

扁舟之上。

一人嘴角边上叼着根狗尾巴草,压着个草帽盖在了脸上,躺在船头的位置。

另有一书生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的撑着双桨。

江面上突然泛起了丝丝的涟漪。

一条大鱼被老人钓鱼的饵料给吸引到了,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那鱼儿正欲咬钩的时候。

一枚石子突然落到了鱼旁,鱼儿受到了惊吓慌忙游到一旁。

不多久的时候,水面又一次的恢复了平静。

当水面又一次泛起涟漪的时候。

又是嘭一声水声,将要咬钩的鱼儿又一次的游走了。

老翁看着自己在水面钓钩的方向,头也不抬的说到:

“客官,这是要扫了老叟的兴啊。”

“老头,你又不吃鱼,不在药铺待着,还有了这雅兴,还把你的针弯成了钓钩来钓鱼啊。”

“这针与其做针,还不做钓钩用,来的畅快。”

“多年前,我记得你说的可跟这恰恰相反的。”

“这江山易主,改朝换代,变了个天下人间都不过须臾之间的事,你都能开茶馆了,我这垂暮之年的老朽还不兴变通变通吗?”

谈话之间,有一鱼儿突然咬了钩。

老翁猛然收了绳,一头白鲤在空中划出了道弧线落入了老翁的鱼筐中。

老翁有些高兴的说到:

“得嘞,再来几尾白鲤,酒钱就有了,听闻你那茶馆厨子手艺不错,改日来去你那茶馆打个牙祭。”

扁舟上端坐在船头上的人拉下草帽。

小女孩的长发随着草帽的拉下,在风中飘来飘去的。

“这多少年的交情了不会收你钱的。”

“此话当真?这可不像是你风铃铃能说出来的话哟。”

“当真,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下问题。”

“何问?”

“余海街上,有一商人死在医馆之中。”

“生死无常,医馆死人常有之事,有何大惊小怪的?”

“他的筋脉被针尽封,而且行针手法极难复制下来,能做到普天之下也就你的息针能够做到了。”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啊,你怀疑是我干的?”

小女孩没有说话,片刻之后老翁又接着说到:

“我七年前就已经封针了,就算是我想在再将这针拾起也做不到了,息针靠的是右手食指和拇指间的巧力。”

老人扬起了下右手。

在余晖之下可以看到,老人的食指和拇指都少了一个关节。

而且上面的肉早已长上,像是多年前的伤口了。

老人思绪了片刻说到:

“如今息针普天之下也并非只是我一人能够做到,我多年前收了三个徒弟,他们学有所成之后都各奔东西了,没了个音信。”

“你不是曾言今生不会收徒吗。”

“医者万物同仁,行医本应不悔,不过行了行医的本分救了该救的将死之人,那该救的将死之人成了常人多少也就有些不该救了。纠结来纠结去,平添诸多烦恼,所以老朽早早的封了针,把这世间烦恼的事留给年轻人干吧,落得个逍遥自在。”

这老人因为多年前救了一个将死的将军,那将军归去之后坑杀了千名本不至死的降军,老人也因此不再执针行医了。

“那你那三个徒弟都是谁?”

“有一个记不起名字了,他好像来时也没报过名字,还有两个,一个是当今九王爷,还有一个是江家的次子,江疏。”

“那这些人都在何处你可知晓吗?”

“不知。”

“那..."

...

一番询问下来,至少排除这行针的白翁是凶手了,而现在的目标就是这白翁的徒弟了。关于其他的也没从这位白翁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小女孩与老人闲谈一阵后也便乘舟离开了。

这依附于漓阳江旁最大的城镇便是漓阳镇。

漓阳镇的集会半月一次,向来都是热闹非凡。

不过天色将晚,街上的商贩大都已经散去了。

一糖葫芦的贩子正收拾着摊子也准备回去了。

书生和小女孩恰巧路过。

小女孩脚下如胶般瞬时间停了下来,拉了拉书生的长衫,指着那糖葫芦说到:

“小洵我要吃那个。”

“呵。”

“我要吃那个”

“吃不了。”

“为啥啊。”

“没钱。”

“你不是带着医馆给的六两白银定金吗?”

“你觉得你在江上装神秘的时候,第二次看都不看就砸那老头的鱼,是用什么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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