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声音。

　　是烛之的声音，满是悲凉和破碎。

　　我的鼻尖一酸，险些落泪。

　　“哎呀哎呀小扶光，没事哒。”

　　小青给我擦了擦眼角。

　　我看向黑白无常，二人摇了摇头。

　　唉，不舍是必然的，但偷偷看看是没问题的。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萧乾直直地道，“魔界堆积了大量事务，魔尊大人要不要先行处理一下？”

　　他真的很欠。

　　只有小青说的很对。

　　“小扶光，你是上神的情劫，只有他自己才能破。”

　　“你回魔界呆上一天，上神破了劫自然就回来啦。”

　　也是，我抽抽鼻涕，这个烛之，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铃铛偷走了。

　　我破涕为笑，他还以为是我的贴身玉佩呢，其实是我召唤小青的器物。

　　哈哈哈哈，这个故作高冷的臭龙。

　　我又偷偷下界去看了一眼烛之。

　　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我见犹怜。

　　但说实话，好想抱抱他啊。

　　我走了之后，他总是不出门，就坐在屋子里修炼，时而打扫落叶，时而望望天、望望月，像是在想我。

　　不，就是在想我。

　　贺祁来找他切磋，他拒绝了。

　　孟晚婉来给他送饭，他也拒绝了。

　　说实话，我这个师弟师妹并不是坏人，但也确实没那么好而已。

　　也多亏了他们还能时不时来烦烦烛之，不然我真的怕他无声无息、不言不语的样子。

　　很窒息，很压抑。

　　我见他在湖边发呆，用指尖触碰冰凉的湖面。

　　我看他吃小青菜，每顿都是。

　　我看他去喂萧乾的大黄狗，眼眶通红。

　　不是你看大黄狗哭什么啊！

　　我以为他早晚有一天会走出来，会离开门派，开启新的人生。

　　但我错了，他离开的那天，满院的落叶，他在树下打坐，落叶落了他满身，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这一生。

　　抑郁而终，是他这一世的结局。

　　章尾山的生灵长势喜人，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烛之回来时我正在浇花。

　　是我渡劫时被波及的一株。

　　我笑眯眯地看向来人，“小徒弟回来啦。”

　　烛之长身而立，静静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眼神里有千言万语，有无数我看不清的情绪翻涌。

　　我点了点花叶，指给他看，“你看，它已经恢复生命力了。”

　　下一秒，他慢慢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我。

　　动作轻柔克制，是隐忍，是不敢触碰，是怕我会如幻影一般消失。

　　我闭上眼睛，回抱住他。

　　他将额头抵在我的肩上，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扶光，我找你好久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还好，你还在。”

　　我的眼眶湿润。

　　“我在。”

　　我抚上他的背脊。

　　“烛之，我在。”

　　往后无数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