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进门那日，我还在房中给他绣荷包上的鸳鸯。

细针把我的手指扎地渗了血珠，我恍然不觉。

我在偏门的门缝中看到，她凤冠上的珍珠，是我们成亲时他送我的那一颗。

当初她惊羡的眼神，我以为他不曾留意。

1.

“夫人，别绣了，将军……回来了。”

小柳儿慢吞吞的把花插在花瓶里，小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她双手拢在衣袖里绞着，一副心虚的样子。

已是傍晚时分，天色稍稍暗了，屋外有些嘈杂，像是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

我拉过小丫鬟的手正想询问，却不料她手心都汗湿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发生了何事？”直觉告诉我，她有事瞒我。

她一下子跪在我身边，涕泪横飞：“夫人我对不住您，我不是个人，今日将军纳妾，他让府中上下都瞒着您。”

莫名的有些心慌，针一偏，一颗血珠渗出来，我浑然不觉。

小柳儿一顿，声音都轻了：“那抬进门来的，不是别人，是这府上的表小姐燕燕！”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险些稳不住身子，一种陡然升起的荒谬和无助在心中蔓延。

每一个字都听懂了，连在一起却叫我觉得晦涩难懂。

言潇的表妹，初见时，那个娇俏的小女儿羞涩的躲在言潇身后，听着言潇柔声说起我是他以后的妻子。

那时，她神色未变。

手中的荷包滑到了地上，还牵连着针线，一时间安静的连针砸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我再也做不到冷静自持：“偏偏瞒我。”

是自觉对不住我。

屋外热闹如斯，我整理好情绪走出房门。

2.

来将军府之前，我是缥缈之巅一尾鲛人，因遇见师傅习得法术可以随意化形。

师父捡到我之前就有一个人类弟子，于是我便和师兄怀若互相有了个伴。

我整日偷懒，怀若刻苦修炼。

“澜音，那边好像有个人？”

“你看错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正在海里躺着。远处不知何时飘来了一个人，离我不远，但我懒得搭理。

椰子好甜，阳光好暖，海水泡澡好爽，我晃动着大尾巴优哉游哉的享受着。

直到一个大浪打过来，那人翻了个身，露出白净的脸庞。

我手中的椰子掉到了海里，飘远了。

我起身，鱼尾化作了双腿，浅蓝色的曳地长裙披上，便向着那个男人走过去。

“怀若，怀若。”

“不是说不救？”

“我改主意了！”

我看着眼前人的容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很不争气的脸有些热。

怀若对着我白眼快翻上天了，但还是亲自给他上药，疗伤，很快这个相貌不凡的男人就醒了。

看见我，他有一瞬的失神。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我摇摇头，痴痴的看着他。

病态里白皙的皮肤，剑眉星目，一身健壮的肌肉，看起来就结实，哈斯哈斯……

“澜音，你的口水要流出来了。”

老脸一红， 我伸手擦了擦，骗子，根本就没有。

听到怀若的话，眼前的少年偷偷瞥了我一眼，有绯色爬上他的面颊。

我娇羞的咳了咳，用离开掩饰心里的慌乱，赶紧去给他找吃的。

那个好看的少年就是言潇，捡起他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

“不知如何报答姑娘。”

少年声线冷清，一身傲骨端的是不卑不亢，不愧是十几岁成名的少年将军。

我这人没什么特色，就是人特色。

“那，那我要嫁给你做妻子。”

我用尽了毕生所学，用最温柔，最娇媚的表情的看着言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