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一老一少的生活很简单，从老人确定肺癌晚期只有一两个月日子之后，我就被家里人推出来服侍着老人，理由是我才刚毕业，还没有工作，其他家里人都太忙了。我刚出社会的抱负还没燃起，就被锁在这个小小的村里。

我放空脑袋，收拾了下干燥的茅草堆，给上面盖住了一层干净的床单，直接就躺下了，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渐渐又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有一片白色映在的脑子里，周围一切都是封闭的。我沿着深处走去，周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尽头。一股乏力袭来，我就躺在地板上接受了被关闭的现实，呆呆地傻坐在原地等待天黑的到来。

这时候，从天空传来一阵声音，“小娃子，我要走了，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满公？”我认出来了声音的主人，开始大声的回应，“你要去哪里？”

“离开。”回应我的只有两个字。

“不！”

从顶部割碎的天空组成了一个人形面具，它张着巨口，朦胧的黑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嘴里伸出半截舌头软绵绵地，此刻正像一条大蛇般盘在满公的脖子上，老人被舌头不断地往上方拉去，慢慢进入口中消失不见。

接下来，从附近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四周又陷入了沉寂。

在狗吠声中，我紧闭的双眼总算张开，看着潮湿阴暗的屋面，黑色跳动的线条仿佛在上面无规则的运动。刚刚的梦境过于真实，枕头上已经被汗水和眼泪给浸湿了。

我左右在床上摇摆了半天，大骂着起身，捡起了一个石子，往院子丢去，黄狗被吓得嗷呜一声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满公的情况，我用手机打着灯光，悄悄地挪动着步子，来了老人房间。

我抬起灯光，一团黑色的被子卷起来了，但人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松软的茅草堆，中间的凹陷表明之前还承担着不一样的力道。

“满公！”我不相信眼前的情况， 在房间呼唤了几遍，发现没反应后，我打开了黄色的白炽灯，确认了几遍屋子确实没有人。我摸了摸床铺，还有一些体温的余热！一个瘫痪老人就在我眼里这样消失了！

我赶紧拨通了亲戚的电话，大家都让我先冷静下来，老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一切都等到第二天白天，如果满公还是没有回来再说。

我下意识地想起了初中课本学到的《狂人日记》，这些亲戚一个一个就像吸血的鬼怪，满公的消失，更多的只会认为是一个包袱被丢开了而已。

只有二哥思索了一会儿，在电话那头说出了情况。“阿捷，你不要着急和失望，你出去久了不知道。还记得小时候阿奶的衣冠冢吗？和平村一直以来有个传闻，人死之前，身体会慢慢变得僵硬，会回光返照地出现机能，这类人被称作跳僵，他们会在晚上偷摸着出去，找寻自己最终定所。在白天之前又会慢慢的跳回家里，如此反复，直到死亡之后就消失了。”

“这是不可能的！”我大声反驳道，脸上的青筋凸显，满公别说跳跃了，他的大腿和小腿都已经萎缩，上面都出现部分皮肉都出现了腐烂的深坑，走路都是一种奢望！这种封建迷信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