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之前，我看见了秦淮惊慌失措的脸。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的模样，可我只是抓着他的衣袖，提醒他，

　　“我救了苏梦妩，别忘了，她答应我的事。”

　　说完我就闭上眼，陷入了一片混沌。

　　“你别睡，姜娴你不准睡！你给我醒来！”

　　许是惦记着见姑母一面，我竟然奇迹般地醒来了。

　　我一抽手，却发现有人牢牢抓着我的手。

　　是秦淮。

　　他很快被我的动作惊醒，瞧见我睁着的眼睛，忙大声喊太医。

　　我低头瞥了一眼他的手，他像被烫到一般立刻松开。

　　我扯过一旁的丝巾，狠狠擦了手，丢到殿中燃着的火盆里烧掉。

　　一番动作下来，衣衫上又渗出了血迹。

　　秦淮攥紧了手，最后还是没说话。

　　太医为我把了脉，开了药方，才战战兢兢跪下，

　　“陛下，皇后娘娘如今醒来便无大碍了，只是娘娘身子弱，还需要好好将养，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得到秦淮点头后，一群人才陆续退出殿外。

　　殿内只余下我与他两人，我懒得多看他一眼，

　　“陛下别忘了，苏贵妃答应我的事。”

　　“姜娴，那一剑，你为什么不挡。”

　　我定定地了瞧了秦淮半晌，嗤笑了一声，将一双手伸到他面前，上面爬着两条丑陋的疤痕。

　　“陛下忘了，这双手，你亲自废的。”

　　我分明瞧见秦淮红了眼睛。

　　他想伸出手，似乎想要来抚摸我的疤痕，我立刻缩了回来。

　　秦淮扑了个空，有些恼怒地看着我。

　　“陛下看着我做什么，苏贵妃来了。”

　　我努努嘴，示意他看向身后，顺便提醒苏梦妩，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苏梦妩没搭理我，而是朝着秦淮走去。

　　“陛下，那些刺客已经全部抓住，都关在了天牢里，等候您亲自发落。”

　　秦淮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

　　苏梦妩连忙上前挡住我的视线。

　　“姐姐受伤这么重，险些醒不过来，陛下一定要重重惩罚那些人，才好给姐姐出气啊。”

　　我总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可是却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以致于日后我夜夜都在后悔，当日怎么没有趁秦淮不备，一刀了结了他。

　　……

　　我伤好之后，苏梦妩特意派了人来，说带我去见姑母。

　　那人的确是苏梦妩的亲信，秦淮亲自赐给她的护卫。

　　我跟着他出了未央宫，却不是去往太后的宫殿所在。

　　我谨慎询问，

　　“这不是去太后宫殿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干笑两声，

　　“娘娘，您也知道陛下有多恨你们姜家，他怎么会让姜太后舒舒服服住在宫里呢，您只要跟着我走就是了。”

　　我自然知道秦淮不会让姑母太好过，毕竟这门亲事，就是姑母一手促成。

　　他领着我一路走到了天牢，我眉心直跳。

　　姑母怎么受得了天牢的苦！

　　台阶一步步向下延伸，如此热烈的暖阳也没办法照亮天牢的底部。

　　随着黑暗一点点增加，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姜麟，你不交出东西，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昔日的情分了。”

　　“情分？原来你秦淮还有这种东西吗？我以为你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我不准你辱骂陛下！”

　　“梦妩别过去！”

　　一声惊呼过后，我仿佛听见利刃穿过皮肉的声音。

　　我顾不得伤口，提起裙角冲进了刑讯室。

　　那张脸分外熟悉。

　　“哥哥？”

　　我有些茫然。

　　哥哥不是死在了那场屠杀？

　　秦淮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冲进来，手里的剑还无意识地往哥哥胸前送了两分。

　　鲜血从哥哥口中逸出，他瞧见我，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笑。

　　“是阿娴啊，那日没有认出你，是哥哥不对。

　　下次，哥哥给你买桂花糕赔罪。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