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炸弹在江楠脑子里炸开，轰得她兵荒马乱。

他说什么？

生孩子？

蓦然想起老爷子开出的第二个条件，给靳家留后。

他选了二？

为什么要跟她生？

她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生孩子。

她喉咙涩得发紧，狂跳的心上又像压了块大石。

她是有点昏头，但还不会昏得以为靳川是想跟她过一辈子。

他不过是为了满足老爷子的心愿。

她刚好顺手又好用。

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柔声玩笑了句：“这是另外的价钱。”

靳川轻笑了声，“这个时候还跟我谈条件，你也真够狠心的。”

清醒罢了。

江楠浅笑，她要是真狠心，就不会是这么柔和的拒绝。

“我心再好也不能做亏本生意，要吃饭的。”

还不是他专挑人软肋捏，这难得软弱的一面，也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吧。

为了达到目的。

“真不生？”

江楠本想默认的，但又好奇：“生完后呢？”

“养啊。”

“谁养？”

“我。”

嗯，意料之中。

孩子生完后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已经卷铺盖走人。

江楠笑笑，“你就非得捡着我这一个工具人压榨？”

靳川：“另外再找人麻烦。”

嗯，是他。

够混蛋。

江楠：“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缠着你不放。”

“怕爱上我？”

“你不怕？”

“我又没有损失。”

“我损失惨重，赔了孩子又折感情，所以不想。”

她过于坦率，把靳川逗笑了，“你有点可爱。”

江楠：“看来你眼不瞎。”

又一阵轻笑声飘散在夜色里。

奇异的，江楠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安。

忍不住也牵起了嘴角。

片刻，江楠发沉的一边肩头传来靳川低沉清浅的声音：“韩棠的合作案，你怎么想？”

江楠的心一沉，他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本来气氛还不错的。

她淡道：“能怎么想？难不成，靳总觉得我应该立即扑上去抱大腿？”

靳川又被她逗笑，防备心这么重？

真像只随时随地弓着背等待反击的小猫。

他玩味般：“韩总的‘大腿’，抱起来应该很舒服。”

江楠：……

怎么听出来股“黄色”的味道？

她笑：“那还是靳总的大腿更好抱。”

靳川轻笑出声，被她顺势而为的言不由衷取悦，

“那我给你抱。你给我生个孩子，合作案我出，公司隶属寰宇集团，你跟顾子佳全权负责。”

江楠：……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脑子里又像被轰炸过，“嗡嗡”的。

她缓缓扭头，看着还枕在她肩上轻闭着眸的男人，他面色安然，似乎这个“炸弹”不是他扔的。

明白他提韩棠合作案的用意在哪了。

钩子在这等着她呢。

这种利益交换，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充分给了她觉得：“公平”，的理由。

他好像掐住了她的脉，再下一剂猛药，逼得她对自己的坚持“动摇”。

这“公平”吗？

不公平。

但她却说不清，究竟对谁更不公平？

“你为了老爷子的心愿，还真能下血本。”

靳川勾了勾唇，“不是你说，‘另外的价钱’？我给了，还想加码也可以。”

江楠：“……其实你可以选一的。”

靳川不屑地挑了挑眉，从她肩上直起身，活动着有些酸的脖子，笑睨她一眼：“我偏要选二。”

江楠：“……”

确实，她有什么资格左右靳总的选择？

“选我还是选韩棠，你自己定。”

靳川说着，单手撑地一跃而起，“走吧，回房，累了。”

江楠：“……”

好像突然明白，今晚的一切“温情”是为什么。

皆是他为了达到目的放的诱饵。

一旦鱼上钩，他就立即收网，分毫不浪费时间。

突然觉得湖边有点冷。

她禁不住轻颤了下。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离开。

*

翌日，靳川把江楠送到工作室楼下，然后开车离开。

江楠看着他车尾，知道他是去医院了解老爷子的病情了。

昨晚回房后，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各向一边，中间隔着道鸿沟，再没说过话。

她收拾好心情，转身进了写字楼。

工作室里，顾子佳已经到了，江楠一进门，她就盯着着她寡淡的脸色看。

等江楠在对面的办公桌落座，顾子佳小心的问：“昨晚……还好吧？”

好？

算好吧。

毕竟，又有一个更大的“靠山”，主动送上门。

江楠笑了笑，“靳总说要给我们投资，条件跟韩棠的一样。”虽然代价是，要借她的腹，生子。

顾子佳：“……”愣瞪着眼。

好半天才不信地呐呐：“韩棠是为了你，我勉强能理解，那精明的靳总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爱上你了？”

她虽然不才，也知道，给她们这小破工作室投资、并购，看起来就是个“稳赔不赚”的买卖。

“噗哧！”江楠被她的笑话逗笑，“你觉得靳总像这么不清醒的人？”

顾子佳：“确实不像，那他是为了什么？”

江楠笑笑，“为了借我的肚子，给他生孩子。”

“咳！咳！”顾子佳愣了好半晌，“然后呢？”

“然后？”江楠回味般笑了笑，“然后我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顾子佳愤怒地拍桌而起，“他把你当什么？！真以为钱是万能的？我们就算去喝西北风，也绝不能答应他这种混账条件！”

江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钱确实是万能的，至少在他们的世界是。一个孩子就可以换下半辈子的飞黄腾达，不香吗？”

“……”顾子佳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不是还有选择吗？不是还有韩棠吗？”

江楠看着她：“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韩棠的帮助？”

顾子佳：“……那也好过接受靳川的条件！”

“就不能都不接受？”

顾子佳：“……也不是不行……”虽然她的心在滴血。

江楠看着她那割肉的表情，好笑：“我还没决定呢，你愿意喝西北风，我还不想。”

顾子佳的眼一下又亮了，右手一举：“我投韩棠一票！”

江楠嗤了声，这事要是投票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就好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韩棠。

她眸光微微一闪。

昨晚挂了他的电话，他没再打来。

今天实在没有理由再不接他电话。

她按下接通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