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倾婉心中“咯噔”一下,慌忙摇着头:“我只是随口一问。”
似乎昏睡前他还提了几句云繁,听得她心里都混了,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
“你方才......”墨珏语气压低了些,神情森森阴厉,“是不是没睡着?”
姬倾婉没能明白他话的意思:“什么?”
墨珏抬手摩挲着她的面庞,“公主,你的确玲珑心肝,对我有几分了解。”
倘若他没有听见过她和云繁的那些话,没有亲眼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兴许会被她方才的呓语所诓,以为她心里是装着他的。可偏偏他听见了,也看见了!
他没办法轻易上她的当,也没办法骗自己。
“好生歇着。”墨珏忽然间一笑,“晚上就在这里等我。”
姬倾婉低首应了一声,不敢多言。
他被墨珏折腾得够呛,还昏着头,手脚皆是酸软的,喝了宫娥端来的两碗汤药后才好了些许。
可墨珏在这事上尝到了甜头,岂会轻易放过她,她身在他的地盘,只能由他肆意索取,只要他要,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只能等到他烦,等到他腻。
可......
若他真的腻了那一日,又会怎么处置她?将她随意赏给旁人吗?
他大约是不会放她回东陵的。
而且他说......侍二夫在狼族是属平常......所以狼皇也有可能兴起之时召她侍奉,那她当如何?
她又能如何呢......
她先前一直想着,只是侍奉狼皇而已,这位狼族尊主,一定不会让别人染指自己的妃妾,只是那一人,她忍便忍了。
可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并非如此......倘若惹着了墨珏,他一怒之下要将她丢给别人羞辱,都是有极大可能的。
毕竟他在狼族的地位那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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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珏直至亥时才回来。
姬倾婉事先已经沐浴更衣,坐在床前。
他抬步走进,将手里提着的一壶酒放下,继而抬眼去看她。
“送来的药喝了没有?”他问。
姬倾婉连忙点头应声,“喝过了。”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他语气听着十分温和。
姬倾婉不答话,静静看着他。
墨珏微微靠近,忽地笑了笑:“是怕我一直将你留在此处吗?”
他的确猜中了她心中所想,可她不敢言声。
半晌,他又问:“你更想留在皇叔身边?”
姬倾婉这下子摇了头,否认。
这个反应似乎令墨珏很满意,他略微松了口:“兴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若到了那一日,我会将你送回东陵国。”
姬倾婉十分意外,掩藏不住的悦色。
“殿下此话当真吗?”
墨珏道:“当真。”
姬倾婉问:“那期限是多久?”
“只是你得想清楚,应该如何将我哄高兴。”
墨珏侧头瞄了一眼案上的那壶酒,笑得意味深长:“来这里之前,你王兄应当找人教过你规矩,学过怎么伺候男人吧?”
姬倾婉眼睫短促颤了颤,随着他的视线而去,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伺候他饮酒。
他很喜欢喝酒,她是知道的。
他偏爱东陵国的醉雪梅,他喜欢在饮酒的时候赏花,他酒量极好,仿佛怎么喝都不会醉。
姬倾婉陪他喝过酒,那晚月色正浓,两人一同赏月,在河边放了孔明灯。
眼下姬倾婉惧他怕他,却不得已顺从他。
她迟迟未动,墨珏有些不耐烦:“怎么,不想,还是不会?”
姬倾婉缓慢移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斟了一杯酒,送至他面前。
她抬手,将酒奉上。而墨珏眉头微挑,冲她浅浅笑了声,并没有什么动作。
姬倾婉其实明白了他原本的意思,刻意装不懂。可很明显,墨珏没有给她装傻糊弄的机会。
她捧着杯盏往嘴里一灌,含了半口,遂朝他凑过去。
两人气息交替,嘴唇贴近。
姬倾婉微微张口,将酒喂给了他。
她听见墨珏又很轻地笑了一声。
“殿下......可还要?”
墨珏未语。
姬倾婉便又去斟酒。
“斟满。”
他突然说。
姬倾婉依他所言,斟了一满杯,随后拿过来。
她抬杯之际,他却蓦地按住了她的手,随即道:“这是莘桃醉,是东陵国最烈的酒。”
“你说过,你最爱喝这个。”
姬倾婉垂眼不敢说话。
她的确说过这话,可那时只是为了同他有话说,才随意编了这么一句,只因她对酒很生,所听过的有所了解的便只有这一种。
“能喝多少?”墨珏问。
姬倾婉摇头不语。
墨珏从她手里拿过杯盏,抬杯饮下,却只将酒含在嘴里,遂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覆上唇。
姬倾婉被灌了一口,烈性刺激得连连咳嗽,只吞咽了一小口,其余都吐了出来。
原来又在骗他。
她根本喝不了酒,又何谈喜欢。
墨珏冷声一笑,用力扯开了她的腰带,啃噬般吻着,拨开外衣,炽热的掌心往里探去。
当时在东陵国,他便是存了装君子的想法,同她接触时礼节得当,敛了自己原本的野性,小心翼翼地待她,十分克制。
是她给了他错觉,让他误以为她也喜欢他。
他忍得几近发狂,没有逾越半分,想着将来成了婚,她便是他的妻,是他一人的,她会主动取悦他,他们可以夜夜温存。
可他何曾想......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非但不喜欢他,还喜欢上了他身边的朋友,一转眼就想要嫁给旁人。
若他依了叔父所言,真将攻打东陵的事情推迟一些,恐怕她已经嫁给了那西凉二皇子,此刻同她索取欢好的便是那个人。
那么他还得特意腾出时间去屠灭西凉,想起来可真是件麻烦事。
墨珏转手将人抱上床,重重按在身下。
他连亲吻的动作都比前两回要激烈许多。
姬倾婉身子发抖,满面惧色,妩然的眼尾泛起湿润。他莽撞的动作犹如噩梦,将她脚腕掐得极疼。
“喊出声来,我喜欢听。”
姬倾婉喉间哽噎,手攀着他的背,指甲深深嵌入,在他背上印下了一道道抓痕。饶是如此,她也强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姬倾婉。”墨珏轻轻掐住她的脖颈,“为什么要忍着,为什么不出声?”
他险些将她骨头捏碎,强迫她抬着头看他:“不许忍,叫出声。”
姬倾婉乏倦阖眼,所有的屈辱都化作了恐惧。
然而墨珏并不让她如意:“看着我,不许闭眼。”
姬倾婉浑身汗涔,实在禁受不住,祈求地看他:“殿下......”
墨珏见她略微服软,动作轻了些,吻着她的眼睛道:“倾婉,唤一唤我的名字。”
姬倾婉轻启檀口,弱弱地发出字音,却听不清。
“倾婉。”
“倾婉。”
墨珏重重喘了口气,在她耳边问:“你何时喜欢上云繁的?”
姬倾婉虚弱摇了下头,不清不楚地应了她一句,意识迷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
墨珏眼底燃起些狠戾,握她手腕的力道不断收紧,“我让你叫出声,有没有听见?”
姬倾婉仍咬紧牙,不肯出声。
墨珏简直痛恶。
为什么?
为什么一提到云繁她就要这副模样?
是痛心,是对他的厌恶吗?
她痛心自己要与他人欢好,厌恶强迫她的人。
她心里是不是在想着云繁?
墨珏彻底生怒,欲要将人揉碎。
“你不是问我期限吗?”他蓦地开口。
姬倾婉睁大了双眸,这是给她选择么?
她颤抖的手缓缓放松,勉勉强强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依他所言,沙哑着声唤道:“阿澈。”
墨珏神情松了些许,少顷道:“还有呢?”
姬倾婉眼不眨地盯着他看了看,随后将头埋在他胸膛,发出了细微的轻吟。
第二日姬倾婉是从南阁楼醒来的,阿离正守在身边。
已过晌午,阿离见她醒来,忙问:“姑娘饿吗,可要用膳?”
姬倾婉从床上起来,浑身乏力。
他说了待他腻了会送她回东陵国,不会将人丢给旁人,他也说了会给她一个期限。
只要他能快些腻,她就能早些回到东陵,同妹妹团聚。
她听阿离说过,狼族其他几位殿下都十分好女色,但枕边人换得也快,陪在身边的几乎都只有一两月。
墨珏一定也不会例外,两月,也就两月,最多三月,再不济半年......他一定会腻,她便能回东陵了。
只是几个月而已,遭些罪也无妨,多就着他的野性也无妨,只要能回去。
夜幕临近,倾蘅殿来了人,说是要她过去。
姬倾婉沐浴更衣,随着宫娥去了墨珏寝殿。
听见脚步声,她忙起身,朝着人走去。
她主动靠近,手轻轻碰上墨珏腰间,急着就要问:“殿下给我的期限是多久?”
昨夜她都按照他要的做了,他应当......
姬倾婉抬眼,仿佛在问他,昨夜可否满意。
墨珏轻笑了声。
她到底是天真,还是这么喜欢装糊涂?
不过是随口一句哄她的话罢了,他岂会真的给她所谓的期限。
再说,哪怕现在给了,他便一定会守诺么?
他欲开口打破,却又听她软着嗓音问:“昨夜殿下喜欢吗?”
墨珏微怔,道:“喜欢。”
他岂会不喜欢。
他头一回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忍了许久,终能每日抱她入怀,将她随意欺负,单是听见她那柔软的声音就浑身酥了,更何况是她那样带着五分惧怕五分讨好下的欢爱。
便如叔父曾对他所言,当真如勾了魂,醉了骨,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但只可惜,她并非真心实意地取悦他。
他虽喜欢,却也恨。
姬倾婉听见他的肯定,心里自是百般顺意,“那么期限......”
“没有期限。”
他语气颇是温和,但话语却令姬倾婉觉得十分冰凉。
姬倾婉解衣到一半,动作顿住,“你骗我。”
“男人在床榻间的话,你竟也信。”
他将话挑明,灭了她心里的那一丁点希望。
姬倾婉垂首,险些被他气哭。
可她能如何?
她无可奈何。
慢慢磨,又是否能磨到天明那日。
姬倾婉僵硬一小会儿,抬眼看了看他。他什么都没说,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姬倾婉不言声,继续给他宽衣,随后踮起脚,主动将柔软的唇凑了上去。
墨珏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轰然断裂,将人抱着上了寝榻,拢在身下深深回吻。
情至浓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明显的,是故意掐着嗓子假咳的。
紧接着夜瀛试探的声音传来:“殿下?”
墨珏动作微微一顿。
外面似乎还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内容。
姬倾婉又惊又怕,慌乱地要将人推开,而墨珏显然没打算理会,顾自去吻她的面庞。
“殿下.....先别。”姬倾婉将他推着,两人一时僵持住。
半晌,夜瀛的声音再次传来:“殿下,有人求见。”
墨珏无比烦躁,厉声呵斥:“不是说过了不见任何人吗?”
夜瀛也很无奈:“是奉了陛下之命,殿下还是得见一见。”
姬倾婉身体下意识地颤了起来,脸色都白了几许。
她是东陵国进献给狼皇的人,却在其他人榻上侍奉,虽说墨珏能开口解释,是他的问题,狼皇便不会怪罪,可若他不这样说呢?若他不出声呢?
只怕都会以为是她使计勾引。
那狼皇会如何处置她?
结果一想便知。
“不用怕。”
墨珏察觉到她的恐惧,温柔哄道:“皇叔那边我能处理好,不会让你受委屈。”
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姬倾婉身子瑟缩,逐渐往里挪。
昨夜他也是哄骗着她。
而且他不久前才说,男人在床榻上的话是信不得的。眼下情景,他这样说,姬倾婉又岂敢轻易相信。
“殿下!”外面夜瀛声音急切起来。
墨珏实在无法,翻身披上了衣,随后下榻,掀开床幔朝外走去。
“是何事?”
他阴着整张脸,眼神仿佛要将夜瀛活剥了去。
夜瀛自是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怒气,退了一步,低首半跪:“殿下恕罪,是姜姑娘。”
墨珏神情更阴沉了些。
夜瀛道:“姜姑娘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给殿下送伤药的。”
墨珏拧着眉,“姜采瑶存了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今日我向皇叔提起姬倾婉的事,她这会儿跑过来,你不明白吗还让她进来?”
夜瀛冤枉得很:“她持的是皇后的手令,又说奉陛下之命,属下实在拦不住......也不敢拦。”
墨珏满心厌烦:“若不是皇后,她早就没命了。”
夜瀛暗自咬牙,不敢多言。
墨珏冷着脸,强压怒火,抬步走了出去。
姜采瑶已等了许久,站得腿都有些麻木。本以为持皇后手令就能轻而易举见到墨珏,可,他竟这般放肆,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等得不耐烦了,正要直接闯进去时,见那外殿的门被推开,墨珏朝这边走了过来。
太好了,见到了。
姜采瑶放平呼吸,露出浅浅的笑意。
然而人一走近,她却立马沉了面色。
墨珏衣发有些凌乱,里衣外只披了件外袍,十分随意,连腰带都系得潦草,衣襟半开,能瞧清脖颈下的淡淡的红痕。
一眼便知,他刚从榻上下来。
她素日见他,都是衣装整肃,从没有像现在这般。
“这么晚了,什么事?”
欲.火未得消散,墨珏整个人都好似从火炉里捞出来,浑身滚热,压根无暇顾及其他,对姜采瑶的语气自然也做不到好。
姜采瑶看得有些许眼热,微微福身:“见过殿下。”
“我问你有什么事?”
“我......”姜采瑶愣了会儿,才将带过来的药膏递上前,“陛下担心殿下的伤,所以让我来送药。”
墨珏冷看了眼,他既没有接,也没有开口让她进去的意思。
姜采瑶勉强挤出笑容,挪步靠近,将药再凑近他一些,带着温软的声调:“我给殿下上药吧,伤口能早些好。”
墨珏视线扫过她的面庞:“不必了。”
姜采瑶尴尬起来。
“你还有何事?”
“我......”
姜采瑶慢慢道:“我十分担心殿下,今日进宫便想来的,但听说殿下在与兄长商议要事,不敢打扰。殿下如今得空,那......”她带着试探的语气。
墨珏冷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十分不耐烦。
姜采瑶看出来了,他今日很着急,似乎只想快些打发了人回屋。以往他也会对她显露不耐,但顾及她的身份,顾及皇后,至少不会表现得像现在这样急躁。
“我只是担心殿下而已。”她维持住笑意,突然转了话锋,“听闻不久前东陵国为陛下进献了一位公主,貌美无双,可惜今日在昭宁宫中并未得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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