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冷得骇人,那双红眸仿佛下一瞬就要喷出火焰。
“在这宫里都敢夜里和别的男人私会,你当我是死的么?”他咬牙切齿,恨着声,“盘算着跑,盘算着离开我?”
姬倾婉红了双眼,脸色煞白,无力地去推他的手。
他重重将人一掼。
姬倾婉身子一晃,脚步踉跄,跌在了地上。
“你在他面前哭我就忍了,本想着只要你不去见他就好。”
墨珏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又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可你非但去见他,还收了他的东西!”
姬倾婉被吓得不轻,心生崩溃,泪珠一滴滴落下。
就算她想逃又如何,她不想做他的侍妾,不想处在这非人之地,不想任由他欺侮。
可问题是......
她根本就没有答应云繁。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答应云繁。
“我没有要走......只是......”
墨珏重重一拽,将人生生拖到了床榻前。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姬倾婉猛然反应过来——
“.....是你们盘算好的,还是......”
“我与他打了个赌,赌你会不会和他走。”
姬倾婉深陷绝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墨珏已经在解腰带,视线冷冷扫过她,“脱了。”
他得到了想要的,他要的都有了,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这样想方设法地折磨她......
“半盏茶的时间。”
姬倾婉没有动,留了最后一丝倔强。
墨珏褪了外衣,转而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姬倾婉想要挣脱,但两人力道太过悬殊,片刻间她便被丢到了寝榻上。
“你放开我,墨珏你放开我......”
人欺身压下。
前几夜他都顺了她的心意,虽夜夜都要,但都压制着原本的凶性,竭力缓着、轻着。
“今夜,怕是不能缓了。”
寝殿外宫娥跪了一地,整整一夜,都是姬倾婉因为破碎变调的哭声,一句句的“放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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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过后,墨珏几乎是将人锁在了寝殿内,不让她去旁的地方,不让她见任何人。
他恨不得往死里折腾,几乎都是一整晚。
白日,宫娥奉命喂她喝下成倍的汤药。
玩物.......一个玩物便是如此......
在他眼里,她连人都不算。
直至第六日,姬倾婉终是受不住了。
她哭得累了,也喊得累了,不得已服了软,开口恳求:“殿下......今夜可不可以,缓一缓?”
“不可以。”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姬倾婉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手抵着他的肩:“求你,我求你,行么......”
“你的眼泪对我没有用。”
墨珏掐住她的下颌,“不许哭!”
他一怒,她便哭得更厉害。
“你在哭什么,为谁而哭?”
他讥笑两声,“姬倾婉,你以为你是谁,人族丢弃的棋子,床榻上的玩物,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一字一句,无疑都是在剜她的心。
这几夜,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姬倾婉都已经习惯了。
而她今夜服软,似乎更惹恼了墨珏。
“你就这么喜欢云繁吗,他一回来你就变成了这样?”他恨不得将她骨头捏碎,“如果他真的能带你走,能护你、还有你妹妹,你会跟他走吗?”
姬倾婉连连摇头,无力地去推他:“不会,我不会。”
“撒谎!”
墨珏恼然,眸子猩红,“那你还要去见他,还要收了他的玉简?”
姬倾婉乏倦地闭了眼,复又睁开。
“是,我是去见了他!”
“我见了他,就代表我喜欢他么,就代表我要跟他走么?”
“我说过,我没有喜欢他,是你不相信......”
指甲生生掐进了他手腕的肌肤,起了一层层血印。
“你高高在上,我跌落尘埃,所以你可以百般羞辱我......”
“我后悔救你,后悔认识了你!”
墨珏呼吸变得粗重许多,目光阴鸷,从齿缝挤出声音:“你找死是不是!?”
他那修长的手指印上了她细嫩的脖颈。
姬倾婉松了手,仰起头,主动让他更深地掐住自己:“那你杀了我!”
墨珏却放开了。
“你想死?”
姬倾婉冷冷笑着:“你这么厌恶我,怎么不杀了我?”
“想死,”墨珏目光疏离,带着嘲讽,“没这么容易。”
这夜他仍是折腾到了天色朦亮时分。
姬倾婉已经麻木,像个木偶由他索求。
墨珏去了趟乐坊司,午后方回。
恰好夜瀛急匆匆地过来,说是得去一趟烟厢殿。
墨珏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是六殿下那边......闹出了点事。”夜瀛吞吞吐吐,“就是......他先前从乐坊司带回来的那个人族姑娘,自尽了。”
烟厢殿内的书阁外,跪了一地的宫娥侍从,六皇子墨拂脸色惨白,长发凌乱,外面随意披了件外衣,那袖上还沾了一些血。
夜瀛没有细说,墨珏过去时,顺着人群,一眼瞧见流淌的血水里躺着的人影。
那姑娘一身红色纱衣,血水仍在蔓延,格外刺眼。
他脚步一顿,望着那血水和尸首,不由得头疼了起来。
“三、三哥。”
墨拂反应迟缓,片刻后,才朝墨珏看过来。
他身子僵硬,脚步虚软,随即又直愣愣地盯向已经咽了气的红衣女子。
墨珏闭目,揉了揉眉心,吩咐跪地的人:“收拾一下吧,扶你们家殿下回寝殿,让医师过来给他瞧瞧。”
侍从宫娥一一颔首应声,抬尸体的抬尸体,打水的打水。
墨拂僵硬着,没有动。
墨珏看得心烦:“行了,先回去歇一歇。”
宫娥拿来新的外衣给他换上,将人扶着回了寝殿。
医师缓缓迟来,恰好,请的是皇后身边的谢舒。
此人同墨珏有些交情,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墨拂久久没有说出话来,自来嚣张跋扈、飞扬傲慢的他此时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红着眼睛,面色苍白。
“没有什么大碍。”谢舒语气温柔,十分近人,“殿下没受过这种惊吓,多歇歇就好了。”
他这一说话,墨拂回了神,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声音带着些哽咽:“你说,我待她不好吗,饮食衣着,事无巨细,喜欢的都塞给她,一直宠着。”
谢舒揉了揉侧颊,这个问题,他可委实回答不了。
墨拂满眼不解:“不就是昨晚折腾得晚了些,又说了几句重话,至于寻死吗?”
谢舒这会儿子笑了一笑:“你觉得好,她也觉得好?”
“那怎么样才算好,她要什么我就给了什么,还要我怎么样?”
墨珏听得头都疼了:“不就是个女子,再挑一个便是。”
他与墨拂并非一母所生,只因墨拂性情张扬,生母早逝,少时又爱黏着他,才比其他人多了几分情感,否则夜瀛也不会叫他来这一趟。
“三哥。”墨拂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
墨珏冷嗤一声,未言。
“我可是竭尽所能地对她好了。”
他百般思虑,都不得答案。
为什么呢?
片刻,谢舒问:“她为何要寻死,殿下不知?”
不等人回答,便又顾自答话道:“她孤身一人到此,心中自是脆弱,加上还是被你强行带进宫的,怎会不害怕啊。你既喜欢,就该一步步来,将人哄着。”
孤身到此,脆弱,强行进宫,害怕。
这些字眼,一一化作利刃,突然朝着墨珏扎了过来。
只是因为这样......便要寻死,不要命了么?
此刻脑中浮现的,都是他在怒意下说出的话:人族丢弃的棋子,床榻上的玩物......
她曾经也是那样明媚倔强的女子,家国蒙难那,落到狼族,他一次次折磨她、羞辱她,非是要将她惹哭,看她委屈......
半晌,墨珏抬眼问:“她没有家人吗?”
墨拂道:“有啊,她家中有一祖父,我将人接来好生安顿在了皇城,她竟也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
谢舒轻笑两声:“也许对她来说,现在经历的,都是不能承受了,到了极致,不想活了,就一了百了。”
——“你这么厌恶我,怎么不杀了我?”
她想死?
她也想寻死么?
方才那满是血的画面浮现起,墨珏脑中当即轰的一声。
他拂袖转身,几乎是用着最快的步伐回了倾蘅殿。
她怎么可以死呢,不能,怎么能!
寝殿外居十分宁静,墨珏本还松了口气,想着该如何困住她才能让她没有寻死的机会。
然他走至外边,从半开的窗子朝里看去,就见她坐在那案桌旁,一双手分别握着匕首的刀柄和刀鞘,神情黯淡得看不到一丝光泽。
“姬倾婉!”
他急急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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