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磨盘堡 黑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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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西磨盘堡

  雄隘居高峻,胡沙止雁门。甲光辉夜月,旌旆蔽朝暾。边拓延疆域,关颓废阁阍。衔芦归北羽,犹自唳云根。

  元骧一行出广武古堡南行数十里,便是九塞之首,雁门雄关。

  雁门雄关依山傍险,高踞雁门山上。东西两翼有山峦起伏。伏于山巅的内长城,犹如玉带联珠,将雁门山、馒头山、草垛山联成一体。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

  这里群峰挺拔、地势险要。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相传每年春来,大雁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之说

  元骧等人不识雁门,看此处绝好关隘,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便问郭晋忠道:郭前辈,此是什么去处?

  郭晋忠在马上一指雄关道:那便是名闻天下的雁门关。

  巴特尔插话道:啊?这就是雁门关啊。早就听说雁门关是九塞之首关,于唐时便是兵家征战之地,为何这会儿却无重兵把守,倒是行旅经行之地?

  郭晋忠一捋胡须道:这老夫可就卖弄了。唐初,因北方突厥崛起,屡有内犯,唐驻军雁门山,于制高点铁皮裹门以设关城,戍卒防守。至大元,原有关城已毁于兵火。现在的雁门关乃是明代吉安侯陆享于洪武七年所建。时至我大明拓疆,向北方推移数百里,原有的内长城已无甚用处。这雁门关也就闲置了下来。

  元骧感慨道:少时读唐人诗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今日看来,雄关不复其雄,再无古人诗中那般气势了。

  霜儿望着出口吟诗的元骧羡慕的对元珠道:你哥哥真有学问,出口便是诗句啊。

  元珠一撇嘴道:那有什么,无非比我多读了几本书而已。心里却也为元骧感到自豪。

  待元骧说罢,郭晋忠赞道:元公子文武全才,老夫尚不多见。

  元骧亦客气道:前辈亦是博文广记,于雁门关知之甚详。晚辈不如多矣。

  郭晋忠又道:出雁门关,过代州再向南行便是太原府。

  元骧闻言道:前时听你说那霹雳手辛八便在太原府,我等若顺路南行,恐多有不便。

  郭晋忠道:不妨,那厮以为我必定避于蛮荒,我偏南行,也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况且,咱们过XZ可以绕道向西经北武当山,便可绕过太原府了。一路崇山峻岭,无人可辨得我们行踪。再折向南行到解州永乐宫处,也就可以给玉龙医治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过了雁门关。前行一路皆山道,甚是难行,众人无须赶路,一路倒也悠闲。于太原府所辖崞县尚有半日路程,已时至正午,逢一山村,不知其名,便找人询问。村人道:此地名为西磨盘堡。

  大概因过往雁门关行旅皆于此地歇息,日间倒也显得热闹。元骧一行因玉龙体弱,不堪颠簸,便下马于街旁寻一酒肆坐下,欲吃罢午饭再行赶路。

  唤过小二,刚点得几样酒菜,小二便道:诸位爷,你们还是简单的吃点什么吧。

  元骧不解的问道:你们这酒肆不愿做我等的生意么?

  小二满脸堆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掌柜的吩咐,这几日只能简单的打点过路的客商,一般正午就是黄糕炖肉和刀削面可供客商食用。你们且吃完赶快赶路吧。

  巴特尔不耐烦道:哪有这般做生意的。唤你们掌柜的过来,我且要问问他,为何这般打发我们。

  郭晋忠还是老到一些,劝巴特尔道:方才街上行走,人虽不少,但皆行色匆匆,这酒肆又这般待客,定有原因。你且先别忙发火,代我问问掌柜的。

  这时小二已将掌柜唤来。郭晋忠道:掌柜的,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么,你却这般敷衍于我们?

  掌柜的满脸愁云道:不敢敷衍客官。若是以往,我巴不得做你们的生意。可这几天我关门不是,开门做生意也不是。你看这店中有几人要酒菜大吃大喝啊,不都是赶紧吃完便离开此地。

  众人这才注意到,店中除了自己这帮人外,还有一人坐在近门处,也是一碗黄糕炖肉正埋头吃着。并无其他人等。

  元骧道:你且说说这是何原因。

  掌柜的凑近元骧低声道:客官有所不知,近几日风传有贼寇欲来洗劫,不大安生。前几日隔数十里的堡子已经遭难,所有店铺被洗劫一空。据说还死了不少的人。所以这里的人们也是人心惶惶,哪有心思做生意啊。

  门旁吃饭的人停下竹筷,虽未抬头,却也似在仔细的听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又道:你们还是凑合着吃一点赶路去吧,我也好赶紧打烊。

  掌柜的话音还未落,忽听得街面有人大喊:北人来啦,北人来啦。。。一时间满街大呼小叫,人们四处奔跑。有几人竟躲到酒肆而来。

  掌柜的忙招呼小二关门。于门缝中看到,门外马蹄声疾,有数十北元装扮之人骑马在大街上来回奔跑。

  元骧诧异道:北人?难道是北元兵马来袭。

  郭晋忠也道:蹊跷。大明边关驻有重兵,且离此地数百里之遥。按说这里已是内长城以里,边关无狼烟,何以此处有元兵出现。

  几人正思忖间,门外已有砸门之声。未几,门被砸开。几人身著蒙人服装,手执弯刀闯了进来。

  掌柜和小二还有适才躲进来的几人均缩在柜台后抖成一团。只有元骧等人和那门旁的汉子尚端坐在那里未动声色。

  闯进来的兵士指点着众人道:识相的赶紧将包裹财物留下,饶你们性命。

  门口那汉子离兵士最近,靠墙竖立着一根长杆,杆头罩着布袋,并挑着一个包裹。一个兵士上前便要取那包裹。那汉子身体未见动作,脚下却是一踹,将那兵士踹到了门外边。其他兵士见状呼啦啦围了上去,挥刀便砍,巴特尔刚要起身,却被元骧阻住。

  这时见那汉子坐在凳子上滴溜溜一转,轻松避开了剁来的弯刀,站起身来游走于众兵士之间,拳脚并出,霎时便将几个人全扔到了门外。几个军士见那人厉害,起身抱头鼠窜。那汉子似没事一般复坐下吃那一碗黄糕炖肉。

  不一会儿,那帮兵士便又跟随几个马上之人返转了回来,立在店前的当街。一人勒马喝道:谁个大胆,敢和爷们作对,给我滚出来。

  那汉子听得骂声,拎上长杆大步走了出去。那大汉坐在那里人们尚看不出什么,一旦站起,竟有八尺身长,略微清瘦。只见他大步走向街头,元骧等人也跟随而出,立在门口观看。

  当街的人们早已躲逃得无影无踪,只有一队兵马簇拥着三个人立在酒肆跟前。马上为首者亦是蒙人军官打扮,单手斜执一杆长枪。旁边两人中一人执剑,另一人的兵刃甚是奇怪,若杵,前端粗大,上面尽是狼牙利刺。

  看那汉子出来,适才被扔出门外的兵士便喊道:就是这厮。

  为首持枪者甚是轻视的单手将长枪一送,枪尖刺向汉子咽喉。那汉子将手中的长杆一磕,便将那枪头磕向了一旁,一股大力差点将对方那杆大枪磕出手去。旁边执剑和执狼牙杵之人也一同向汉子扑了过来。

  只听那汉子大吼一声越过几个兵士立在当街的空旷处道:你们这些贼寇,拿元兵做幌子抢劫民财,杀人越货。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何许人也。说着将杆头布囊一甩,一个近尺长的精钢枪头露了出来。指向马上持大枪之人骂道:你这等蟊贼也配使枪?今天让你看看大枪是怎么使得。

  立在门口观看的郭晋忠对元骧道:听这汉子一说我倒认出来了,这些人不是北人,那执狼牙杵的,是霹雳手辛八手下,晋南五虎之一,人称狼牙杵许炳昆。刚才看他身著蒙人衣服,险些被蒙了过去。也是他兵刃特殊,我才认得。五虎之中只有老五柳琛用剑,想必便是那马上用剑之人。只是为首持大枪的不知何许人。这二虎也是江湖人士,地道的汉人。却扮作元兵打劫,着实可恶。

  两人谈论间目光却时刻注意着街间的状况。那汉子适才跃到空旷处亮出了自己的钢枪。向地上一捣,枪把捣入地上半尺许,威风凛凛道:谁个先上。马上使枪之人刚才被大汉一磕之力,已觉臂膀发麻,差点将大枪磕飞,料定这不是易于之辈。便挥手道:大家一起上,废了他。

  众兵士挥刀一拥而上。大汉并不着急,手执枪柄,脚下一踢,枪杆撩起一道泥土射向众人,又顺势枪柄一捣,率先的一个兵士便应声倒地。收回大枪挽了一个棍花后,横行扫去,使出的竟是少林的风魔棍法。众兵士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马上的许炳焜一挥狼牙杵道:大哥,这厮扎手,还是咱弟兄一起上。说着马上三人团团围住大汉,不住的纵马奔跑,瞅准时机便向大汉攻出一招。那大汉手执大枪立在中央,任三人团团转,脚下丝毫不乱,手中的长枪分别点向三人咽喉,只见银光闪动,疾如蛇信。逼得三人不敢近身。只有马上持枪之人尚可接上几招,那二人是短兵器,觊觎许久寻隙进攻却近前不得。

  郭晋忠向元骧道:这帮贼人怕不是一次为恶,也该教训他们一下。老夫且上前助那人一臂之力。

  元骧也道:是可恶。竟扮作北人模样,岂不是坏人家名声。是应教训他们一番。

  其实,他自从看到这些人着元兵服装,若强盗一般打劫,已是心中愧怍。却又不便出手伤及本族人马。待知道是贼人假扮元兵为恶,一方面心头减轻了罪恶感,一方面恨极这些人冒名。便又道:我也去凑个热闹。

  巴特尔见元骧欲上场。喊道:这般热闹可不能落下我巴特尔。

  元骧知他手重,忙道:我和郭前辈去接住晋中二虎,你去收拾那些喽啰吧,制住便可,莫要多伤性命。

  巴特尔应了一声,倒比他二人先行动手。一招饿虎扑羊,窜入人群之中。也不出拳,看不出什么招式,那些喽啰沾身便倒,不一会儿跌倒一片。看的元珠和霜儿在一旁不住的拍手叫好。

  元骧又招呼霜儿和元珠道:你二人莫要莽撞,招呼好玉龙兄弟。

  经这一番安排,他和郭晋忠反倒落在巴特尔之后,将二虎接下,捉对厮杀起来。那大汉此时仅和马上持枪之人相搏,顿时轻松了许多,一杆大枪使得虎虎生风,若蛟龙一般。不几回合大喝一声,将那人挑下马来。

  晋忠二虎见状逼开元骧二人,其中许炳焜驱马拉起落地的大哥,二人同骑一匹马转身而逃。柳琛随后大呼风紧,也随之而逃。其余喽啰跌跌撞撞紧随其后,不一会便无了踪影。

  贼人既退,几个人也不追赶。

  霜儿道:还是巴特尔打的好看。你使得什么妖法,咋未见怎么动手,他们便一一倒下?

  巴特尔搔搔头一咧嘴道:俺哪会什么妖法,无非是俺从小耍的玩意儿。

  霜儿又紧追一句道:莫非是沾衣十八跌不成?

  巴特尔道:不是不是,俺那是摔跤的手法。

  这时那大汉走了过来,向元骧郭晋忠一拱手道一句:多谢相助。不复多言,径直回到店中大大咧咧的一坐,继续吃他那碗黄糕炖肉。

  元骧等人进得店来收拾一下东倒西歪的桌椅唤掌柜道:掌柜的,贼人已退,你可将酒菜上来,让我等好生吃一顿。

  掌柜等人适才已经偷偷看过街上的打斗,惊魂稍定道:诸位英雄了得。我这便备置酒菜。说着便招呼小二人等忙做一团。

  酒菜重新上桌,那掌柜的见众人了得,便多置了些酒菜。元骧向大汉一拱手道:这位好汉,若不嫌弃,可过来一饮?

  那人也甚是豪爽,遂移作一桌。三杯酒落肚,元骧道:敢问英雄大名?

  那人道:英雄不敢当,我是解州姬龙峰。

  郭晋忠一听忙起身拱手道:老夫曾闻晋南解州有一人善使大枪,飞马点椽,人称神枪者,可是阁下?

  姬龙峰忙起身拱手回礼道:惭愧,我姬龙峰也只是会一点枪棒之术,何敢当神枪之誉,外界讹传,老英雄千万莫信。

  郭晋忠道:老朽这几年虽处边塞也时有耳闻。今日一见,姬英雄枪法确实了得。只是见适才所战,你却又使出风魔棍法,不知英雄与少林有何渊源。

  姬龙峰道:不瞒诸位,我自幼于解州习枪棒之术和家传拳法,久知一技之不足,遂南北遍访名师,以求长进。曾赴嵩山少林求教十年。略谙少林棍法。适才不意使出一招被老英雄法眼看破。贻笑大方。

  郭晋忠道:老夫早年也曾与少林高僧切磋一二,故识得此棍法。略有卖弄之嫌,倒叫姬英雄见笑了。

  姬龙峰微微一笑转了话题问道:你们几个似不是同路之人,缘何一起到得此地。

  元骧笑道:何以见得?

  姬龙峰道:适才打斗,见老英雄所使铁筷,虽然招法精奇,也是正宗中原拳法所化。这位公子掌法飘忽,招式繁杂,恕我眼拙不识。不过那位兄弟的步法身法却不是中原武术的沾衣十八跌,却似蒙人跤扑之术,故有一问。

  兄台好眼力。元骧赞了一声道:我和这两位兄弟以及我妹妹乃是同行之人,在下元骧,是大同人氏,因地处边塞,我这兄弟以往曾与蒙人习跤扑之术。这两位是郭晋忠郭老英雄和其孙女霜儿。

  郭晋忠补充道:我祖孙二人乃太原府人。

  姬龙峰忙道:莫非前辈便是太原府郭铁筷郭大侠?我自解州出行,当先一站便是太原府,也闻前辈大名,曾去拜访而不得去处,却在此处相逢。幸会幸会。日后尚请前辈点拨一二。

  郭晋忠道一声客气。一旁的霜儿听不下去道:你们也真是的,只顾说话,酒菜都凉了,自己招呼元珠和玉龙道:不管他们,咱们且吃喝。

  郭晋忠哈哈一笑道:也是,莫要只顾说话,今日和姬英雄相会,也是机缘,咱们且大饮几杯。

  众人酒足饭饱。待要分手上路。掌柜的却愁眉苦脸道:诸位英雄好汉这一走,可将这堡中的人们害惨了。

  元骧问道:此话怎讲?

  掌柜道:这帮贼人已经洗劫了几个堡子,今日这里幸免,全凭诸位英雄将其驱赶。但贼寇虽暂时逃遁,待英雄们一走,难免将仇恨加之于堡内人等,岂不是欲救之反害之。

  元珠不满掌柜的话道:你这人好不知好歹,我们替你等将贼人打跑,反倒落下不是了。

  姬龙峰沉吟道:掌柜所说不无道理。我等乃江湖人士,一走了之。倒是堡内民众拖家带口,祖居此地,难免再受贼寇骚扰。况且这里距离有官军处甚远,官府也是鞭长莫及。咱们就这样一走了之,恐怕贼寇会回来报复。

  郭晋忠道:姬英雄言之有理。我以为救人须救彻。还当绝了此地贼患才是。不知姬英雄和元公子意下如何。

  元骧应道:若能除掉此处贼患,耽搁几日无妨。

  姬龙峰道:我亦四处寻访武林好手切磋技艺,并无定处。来这里也是听闻有贼寇作乱,是以前来探个究竟,恰好遇到这档子事。也有心将此事管到底,只是不知贼寇匿踪之处。

  郭晋忠道:待我打听一下。就近可有贼寇便于落脚之地。

  他便招呼掌柜人等细细盘问之后,告诉众人道:打听清楚了,此堡向西北数十里有一座黑坨山,山深林密,便于藏匿。贼寇既然来去甚速,想必老巢离此地不远。黑坨山最为可疑。我等且不着急于一时。先安歇下来再说。待明日咱们可去一探黑坨山。

  众人点头称是。随即安慰掌柜众人后,便于客栈内安歇下来。

  八、黑坨山

  次日晨,众人于客栈吃完早饭。做了些安排:决定姬龙峰,元骧,巴特尔前往黑坨山探访贼寇落脚之地。郭晋忠祖孙二人留守客栈,因玉龙尚需照顾,元珠和霜儿便也留了下来。

  郭晋忠却道:不是我倚老卖老,于江湖一道,老夫自以为知之略多一些。还是巴特尔留下与霜儿元珠一同照看玉龙公子为好,老夫可同去黑坨山。

  众人以为说的有道理。只是那霜儿元珠也爱热闹,吵着要去,却被元骧拒绝,二人只好撅着嘴作罢。

  元骧三人收拾停当,牵出马匹。姬龙峰嫌探山不便携带大枪,一并交由巴特尔保管,便同元骧,郭晋忠寻黑坨山去了。

  三人快马,不多时便踏上山道。渐入黑坨山深处。山路崎岖,虽已深秋,然山上多是北杨和松树,间杂着许多荆棘,倒也茂密,深可**。行进间,郭晋忠突然下马,于山道上辨别着什么。

  元骧问道:前辈可曾发现什么?

  郭晋忠道:虽然山路狭窄,但亦可过车马。我看这山道上稀少人迹,却可见马蹄印和车辙。车辙痕浅,想必是时间已久。但马蹄印记尚深,应是近日所留。必定是昨天贼人经过。我们循迹而行,当有所获。

  三人快马加鞭又行十余里,只见道路蜿蜒,延伸向半山腰去,山路尽头依稀可见有青烟缭绕。郭晋忠道:有烟火必有人家,这深山荒野之处,不是樵猎人家就是贼人之所。咱们且将马匹寻个隐蔽处系牢,好轻身去打探。

  三人拴好马匹,各自施展轻功借道旁山林掩身,摸向山去。

  上得半山腰,却是一方山坪,十余亩大小。一寺依山而建,高墙深院,山门斑驳,不知建于何年代。山门隐约可见崇福寺三个大字。

  寺门紧闭,不见任何动静。三人低语一番,元骧和姬龙峰分头跃向寺庙的两方,一闪便不见了踪影。郭晋忠却闪身出来,径往山门而去。

  郭晋忠正待要叩门,寺门却自开来。一僧人走出,乍见一个佝偻老汉立在门前,忙掩上寺门将郭晋忠拉到一旁道:老人家怎到了这个地方来,不要命了么。

  郭晋忠道:敢问小和尚,我只是入山采药,想讨口水喝,怎地就不要命了?

  和尚道:你却不知这里是贼窝,赶快到别处讨要去吧,若让他们看见,无端的丢了性命。

  郭晋忠由此得知这里便是贼窟,呵呵笑了起来反问道:既是贼窟,你在这里作甚?

  和尚道:贼人有不少马匹,自从占据了崇福寺,便要我等僧人每日里打草喂牲口。今日轮我下山,却碰到你这不知死活的人来。不和你说了,我且做事情去。

  郭晋忠一把拽住和尚道:你却给我细说一下,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和尚道:头领是个使大枪的,似是个北人。却有两个使棒子和剑的汉人跟随左右,还叫他大哥。三人功夫都厉害的紧,还有数十个喽啰和几挂车马。时隔几日,他们便出去劫掠一次,将所得财物囤于寺后山洞之中,也不知何用。

  小和尚见这老人听得贼窟并不害怕,反倒寻根问底,奇怪道:老人家,采药之人问这些作甚?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郭晋忠道:不当紧,不当紧。你小和尚还是去打你的草。待俺进去看看。说罢不再理会和尚,推开寺门便走了进去。

  崇福寺殿前大院甚是宽阔,两边是临时搭就的马棚,一应马匹全拴在那里。还有几辆木轮车亦停放在那里,想必是用以运送劫掠的财物。此时,尚有几个喽啰在马棚处打理马匹,见郭晋忠进来,顿时吃了一惊呼喊道:二爷,昨日那厮们闯进山门了。

  听见呼喊,呼啦啦从殿内跑出数十人来,为首的便是狼牙杵许炳焜。许炳焜一见郭晋忠便怒喝道:你个老儿,昨日饶你不死,你却寻上山来。朝身后一呼:弟兄们,将他围起来。众人顷刻之间便将郭晋忠围在了中央。

  郭晋忠不慌不忙道:你这厮倒嘴头硬得很,昨日是谁溜掉的,今日里却在这里夸海口。你那两个兄弟呢,一并出来吧。

  许炳焜越发大怒道:何须我大哥三弟出来,单是我狼牙杵也能料理了你。说着挥舞狼牙杵冲将上来。兜头便砸。

  郭晋忠本已佝偻的身子突然缩的更低了一些,自许炳焜胁下一穿便到了他身后。

  许炳焜转身骂道:你这老儿倒滑溜。随即劈,砸,捣一式接着一式,不容郭晋忠再行闪躲。郭晋忠抽出铁筷将狼牙杵拨向一边,一筷点向许焜的胸前大穴。二人打斗犹酣,众喽啰在一旁呐喊助威。

  正打的热闹,忽听得元骧叫道:前辈,可容我替你打发此人。说话间,与姬龙峰双双从大殿后面跃出。

  原来二人从寺庙旁边的高墙跃入,将全寺细细的打探了一番,却未发现昨日那大哥和晋中五虎之一使剑的柳琛。查探完便听得前殿大呼小叫,许炳焜带领众贼正和郭晋忠酣斗,两人便跑到前殿来。

  那许焜武功不逊于郭晋忠,又有众贼人呐喊助威,正自想,不消片刻便可将这佝偻老儿拿下,哪知道从殿后又窜出两人,却正是昨日将大哥挑下马来的大汉和那个白衣公子。两人武功似乎还高于佝偻老儿。心中不禁着慌,一个疏忽,被郭晋忠一铁筷点中右肩,那狼牙杵登时垂了下来,郭晋忠顺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铁筷便指向他的咽喉。

  一众贼人见首领被擒,有几个见状待要逃跑,却被元骧姬龙峰一并点倒在地,其他人等赶忙丢下兵刃跪地求饶。

  郭晋忠将许炳焜带到殿中仔细讯问那二人下落。许炳焜倒也硬气的很,咬紧牙口就是不说。

  姬龙峰道:俺于少林也曾习得分筋错骨手,待俺在他身上试来。

  那许炳焜久在江湖,自然知道分筋错骨手的厉害,一听姬龙峰要在自己身上试手,霎时冷汗便冒了出来,无奈招出道:英雄且慢下手。昨日劫掠失利,自不甘罢休,于今晨一早老大老三便带人潜入西磨盘堡周围,只待你们一走,便要洗劫全堡,以泄心头之恨。

  郭晋忠又细问他们占据崇福寺何为,这一问不当紧,竟问出一个惊天秘密来。

  原来那被称为大哥名叫突哈,乃后金之人。时值后金崛起,臣服蒙古诸部落,北元已名存实亡。无力觊觎中原。反倒是努尔哈赤开疆扩土,自号大清。几年前已有进兵中原之意。分派诸多人马入关,暗地囤积财物,收拢内奸,以便策应。这突哈收拢了许炳焜柳琛等人四处假扮元兵劫掠,掩人耳目。将财物囤积于寺后山洞,分期运往太原府。以作内应之资。待问到运往何处,是何人接手之时,许炳焜道:便是霹雳手辛八府上。

  郭晋忠咬牙道:这辛八狗贼,我当他只是与官府勾结,残害百姓,没曾想到他还与金人勾结,欲坏我大明江山。当真可恶。

  一旁的元骧这时却道:前辈暂且莫再细问,听这许炳焜之言,那突哈和柳琛一早便去堡外埋伏,我等一出,全堡必遭荼毒。咱们应尽快赶回,以解堡内之危。

  姬龙峰也道:此事甚急,前辈可在此地处理这一帮贼人,将他们废了武功。我和元公子先行赶回。说罢,二人飞也似的下山疾弛西磨盘堡。

  二人急匆匆快马赶回,显然为时已晚。

  西磨盘堡街口躺着数具堡民尸首。昨日的酒肆亦遭洗劫,掌柜和小二一个躺店门内,一个躺在门外,奄奄一息。客栈前,巴特尔和霜儿并肩而立守在院门口,元珠手持一把短剑护在林玉龙跟前。

  客栈内尚有不少客商皆躲在房内不敢出来。凭借巴特尔几人守护,尚未遭贼寇伤害。霜儿手执半月清霜,紧盯着面前的贼人。巴特尔平时从不轻易拿出的玄铁剑此刻也执在了手中。他的面前已躺到了数个贼寇。但他的臂膀上也有了几道血痕。

  突哈骑在马上,手执大枪;那柳琛却已下马,执剑立在他一旁。突哈狞笑道:任你这小子蛮力,也难当我突哈金枪。你不要再做困兽之斗,念你一身好功夫,且又和我是同一族人,今日且饶你不死,若降于我共谋大业,将来我定待你不薄。

  突哈已从巴特尔身手看出乃是北元之人,所以有此说。

  巴特尔紧盯着突哈身边的柳琛,以防偷袭。身上的伤痕就是自己与突哈激战之时,柳琛趁自己不备偷袭所致。听突哈所言,并不答话。身后的元珠却骂道:呸你个贼人,我族没你这等败类,堂堂元人高手,竟做贼人伎俩。

  突哈恼羞成怒道:你个小丫头不知死活,待我擒你来给我三弟当压寨夫人。

  一旁的柳琛淫笑道:多谢大哥成全,我可以拥这小美人而眠了。众喽啰哈哈大笑。

  这般轻佻却惹恼了一旁的霜儿,只见她欺身而进,一闪便已到了突哈跟前,突哈大枪虽利,近身却施展不得,正待要勒马避开,那半月清霜已朝腿上划来。突哈虽身体魁伟却不失灵活,将大枪往地上一支,身体凭借这一支之力已经悬空,避过了断腿之虞。

  一旁的柳琛挥出一剑,劈向霜儿,却有那巴特尔铁剑将他的剑崩开,柳琛江湖老辣,知那玄铁剑沉重,不可硬碰。顺势一转斩向巴特尔手腕。

  护在玉龙身前的元珠喊道:好不要脸,又是偷袭。手中一挥,三颗金弹子流星般打向柳琛。

  柳琛没曾想到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也有此等暗器功夫,又专心对付巴特尔的铁剑,一不留神,身上中了一颗。好在元珠功力不深,只打得他哎哟一声,赶忙退后几步,躲过了巴特尔的一招剑断松腰得拦腰一斩。

  那边,突哈重落于马上,坐骑后腿几步,大枪又耍起了威风,再不要霜儿欺身而进,金枪攒刺,不离霜儿周身。好在霜儿身轻如燕,左右腾挪,虽暂时无碍,却近不得突哈身前,半月清霜虽然锋利,也伤不得突哈半点。

  巴特尔虽然有伤在身,却也不惧柳琛的一柄利剑,时还抽出空来替霜儿磕开突哈的大枪。双方争斗不休。

  其他贼人却觑得元珠年少,又是一女孩子,自以为较好欺负,便绕过巴特尔和霜儿的防线,一拥而上,乱刀齐挥。巴特尔和霜儿眼见得元珠和少龙二人危急,却被突哈和柳琛缠斗,一时间脱身不能。

  元珠发辫也散将开来,将玉龙一推道:快躲进屋子里去。

  手中短剑却丝毫不敢怠慢,横里一削,叮当作响,一剑便削断了数根弯刀,她手里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众贼不防,弯刀突然被被削,大吃一惊,后退几步。元珠得以缓息片刻。一回头,却见林玉龙依然站立在那里,并未躲避。便大喝一声:你不进去却站在那里作甚。

  玉龙并不回答,却顺手抄起一根木棍,站在了元珠的身边。怒目而视众贼向玲珑道:你不怕死,我一个男儿有何颜面苟且偷生。

  巴特尔闻言,手中虽不放松格打柳琛,口中却赞喝道:好兄弟。不枉我们救你一场。

  众贼兵缓过神来,又攻向元珠。玉龙挥起木棍就是一通乱砸。贼兵看他两眼发直,发狂一般,棍子砸劈的毫无章法,虽不敢轻易靠近,却也不把他放在心上。只是瞅空子围攻手执宝剑的元珠。

  突然有一人自元珠身后偷袭,一刀刺向元珠背心,元珠尚未察觉,玉龙挺身挡在元珠的身后,任凭贼兵刺在自己身上,贼兵刀还未拔出,被玉龙的一根木棍照直狠狠砸下,头骨迸裂,瘫软于地。玉龙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拄着木棍,依然站在那里。血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元珠转身发现玉龙受伤,顾不得贼兵的弯刀,忙去扶玉龙,身后却又有几把弯刀同时斫到。。。

  元骧和姬龙峰飞也似的下山,马不停蹄赶到堡口。见堡口的街道上几具尸体横陈,其中尚有孩童。姬龙峰须发皆竖,恨声道:突哈这金贼,果然残暴,连孩子都不放过。我姬龙峰誓诛杀此贼。

  他二人不及下马径直奔向客栈。远远望去,元珠身后几把弯刀斩到,已是千钧一发。二人同时自马上腾空跃起。

  元骧救妹妹心切,一言不发,待身形略一迟滞,两脚落地又是一蜻蜓点水,扑向贼人。奈何距离太远,眼见已不及救得。

  姬龙峰轻功与元骧不分高下,也见援手不解其危,便一脚顿地,跺入三寸深,内力一提发出一声巨吼来。声若雷鸣,经久不息。

  正挥起弯刀斩向元珠的贼兵听吼,霎时耳若锤击,一个个东倒西歪,功力稍弱的口喷鲜血,坐于地上。

  突哈的坐骑惊这一吼,撂起前蹄,一声长嘶,差点将突哈甩下马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元骧像一只大鹰般扑来,姬龙峰在其后也大步流星赶过来,不禁胆怯,顾不得向众贼兵喊话,顾自一人调转马头就逃。那柳琛更是奸猾,听得一吼便已知大事不妙。抢过一匹马翻身骑上,紧随突哈之后,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二人一逃,剩余的贼兵不一会便被巴特尔和霜儿收拾殆尽。元骧赶到元珠跟前,见她抱着欲倒的玉龙,虽发辫散开,形容狼狈,自身却没有受伤。只是玉龙面色苍白,已不省人事。忙伸指点了几处大穴止血。吩咐巴特尔将他抱于房内。姬龙峰见有人受伤,突哈和柳琛又跑得甚远,便不复追赶。去房内探看几人伤情。

  霜儿和元珠二人虽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却没有大碍。巴特尔身上有几处伤痕也都是皮肉之伤。只是玉龙失血过多,双目紧闭,奄奄一息。元珠含泪道:他这是替我挡了一刀。

  元骧不及细问,扶起玉龙,于背后双掌平推,将一股真气逼入玉龙体内。待玉龙面色稍微好转,元骧已是筋疲力尽。

  一旁姬龙峰道:元公子且歇息一下,我来替你。

  说罢,便替换下元骧双手交错拿捏玉龙身上经络,之后也端坐其后,将真气源源不断输与玉龙。

  玉龙呻吟一声,竟睁开了双眼。微声问道:这是什么时辰,天怎么黑了下来?

  元骧听他说话有异,忙用手在他眼前挥动几下,居然毫无反应。几个人见状更是着急,却束手无措。

  这时,郭晋忠突然闯了进来。姬龙峰道:前辈回来的正好,你且看看这位小兄弟怎么了?

  郭晋忠顾不得说黑坨山上之事如何,赶忙查看玉龙的伤势和眼睛,查看过后,将几人招呼到一旁轻声说道:这孩子本就头部受创,大概适才过于用力,头部淤血加重,致使眼睛双盲。再加上身上所受刀伤,恐怕不治。

  元珠念及玉龙为自己受伤,心痛不已,几乎哭出声来:前辈,哥哥,姬大侠,你们救他一救。

  姬龙峰又细细查看一番道:依我看,元兄弟与我给他输入两股真气。伤口也不再出血。刀伤一时应无大碍,只是那脑部之疾,终成大患。随后又连连叹息道:可惜可惜。

  元珠紧张的问道:可惜什么,没救了么?

  姬龙峰道:我不是说这小兄弟无救。适才我给他打通经络时发现小兄弟骨骼清奇,竟是一个难得的练武之材。虽身体羸弱,却不畏死,替你挡却一刀。可见小小年龄便有侠义之心。如此良材,若加以时日,稍作雕凿,必会在武林大放异彩。此时却旧疾新创在身,生死不保,岂不可惜。

  郭晋忠也叹息道:我于前些时候煎药瞧病时早已发现这孩子是难得之材,只是头部受创,痼疾难除,于习武不适,这才答应与元公子一道去寻医者,也是不忍枉费了这般好材料。哪知今日又受重创,双眼也盲,看来我等枉费心力了。

  元骧道:这些暂且不提,目前最为紧要的是赶紧去芮城永乐宫寻玄尘道长,或许有救。

  郭晋忠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众人安顿好玉龙睡下,郭晋忠吩咐巴特尔去堡中,看看是否还有药铺抓些伤药和补气血的药物,先维持玉龙的伤情。

  空闲下来,姬龙峰问郭晋忠道:黑坨山上的贼人前辈可曾处理妥当?

  郭晋忠道:正要说及此事。你二人走后,我将贼人废了武功,丢在山上喂狼。那许炳焜我不仅废了武功,还挑断他的四肢筋脉,让他一辈子都拿不起那什么狼牙杵。之后我便匆匆下山赶了回来。

  元骧道:如此甚好,不伤及性命,也让他们不能重新为恶。只是那山洞中的财物,不知如何处理是好?

  郭晋忠想了想道:那些财物本就是乡民所属,不如这样,待这里安稳后,我和巴特尔组织乡民一同再往黑坨山,将财物取回,还与乡民可好?

  众人都点头同意这般安排。眼看天色已过了正午,事不宜迟,待巴特尔抓药回来,郭晋忠便和他找到一些乡民备车马重返黑坨山崇福寺。

  此去对郭晋忠来说已是轻车熟路。他和巴特尔骑马在前,乡民赶车在后。二人嘱咐车马如何行走,如何找到崇福寺。便先行一步到达黑坨山。

  来到崇福寺,正待要进入寺门,突然间一股浓烟从寺后升起。二人急忙赶入,却见那些被废了武功的贼人个个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其中还有几个僧人尸体。近前一看,每个人都是被重手法击断胸骨而亡。搜遍全殿,却不见了狼牙杵许炳焜的踪迹。

  两人赶忙奔去寺后山洞处,那浓烟正是由洞内而出。正要进洞查看,突然一个黑衣人跃出,手中所提正是许炳焜。那人脸蒙黑巾,与郭晋忠一打照面,便纵身跃上高墙,待二人也跳上高墙,那蒙面人几个起伏已隐入山林。

  二人复回山洞查探,却是那些财物被点燃,赶紧扑救,才抢出多半来。两人商量一番,认定必是贼人同党前来救走了狼牙杵许炳焜,并将那些已成废人的贼人杀死灭口。那些财物一时不便运走,便纵火焚烧。看来贼人已经打算放弃了黑坨山的巢穴。周边的村镇也可得一时的安宁。

  二人待后面的乡民赶来,将那些抢出的财物运走了事。待离去时,巴特尔口中道:这荒寺僧人尽亡,已成无主之地,一把火烧将去,免得又有贼人作穴。随即前后殿点了几把火。将崇福寺烧为灰烬。

  众人回到堡内,郭晋忠安排乡民中主事之人分发财物,乡民得知贼窟已毁,又分得若干财物,自是千恩万谢。一待事了,郭晋忠和巴特尔回到客栈向元骧等人说及黑坨山崇福寺所遇,元骧道:我等年轻,阅历尚浅,姬大哥可知这其中缘故。

  姬龙峰道:据那许炳焜交代,虽然不甚详细,也可知这崇福寺乃金人奸细的外穴,专事劫掠收敛财物并聚集于太原府辛八处。祸害乡民也罢,但谋我大明江山则事关重大,我等不能等闲视之。前辈可曾看清那黑衣人面目抑或识得那人身法?

  郭晋忠道:那厮黑巾蒙面,不曾看清。不过那人身法及其迅捷,绝不是一般江湖宵小。许是太原府那边贼人。

  元骧插话道:太原之事非一时之功。这西磨盘堡经咱们一闹,除突哈几个贼首脱逃外,其他人都已被杀死。崇福寺也已烧毁,看来一时间贼人不可能再回这里作打家劫舍的勾当。在下以为眼前最为当紧的是去永乐宫。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不知前辈和姬大哥意下如何?

  郭晋忠道:我祖孙二人于元公子本是同路,到时一同走就是了。

  姬龙峰道:芮城便在解州,那是在下故里。我游历多年,也当回去探看一下。不妨咱们同行,路上凭你我二人和前辈功力,也可延缓玉龙的伤情发展。几人当下议定明天一早启程前往永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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