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陆之行诧异回头，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
“三岁小儿都知道那是天火，天火陨落，此非吉兆也。”
听着这番无厘头论述，凤临婉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神通广大的国师，也不过如此嘛！古代人就是古代人，一点科学知识积累都没有，尽搞迷信，这国师之位若是让给自己来当，说不定比他还要好些。
陆之行自然明白凤临婉这笑声中并无好意，看着她笑得四仰八叉的模样，陆之行的表情中倒带上了三分戏谑。
“有这么好笑吗？”
“好......好笑好笑！”凤临婉捧腹，“国师怎知天火陨落非吉兆呢？莫不是为了显得自己高深莫测胡乱编的吧？哈哈哈......”
陆之行无奈摇头，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看疯癫痴儿才会有的同情目光。
“天火乃星际中细小尘体，脱离各自运行轨道坠落大地，远看着似乎只是一道光影，事实上是燃烧着烈火的巨石！巨石砸下伤人伤畜，更有引发火灾者，此是凶不是？”
“额......”凤临婉眨巴了几下眼睛，瞬间哑口无言。
想不到国师竟然连流星的形成原理和危害后果都知道！不是都说古代科技不发达的嘛......现在看来，陆之行果真颇有才学。
而且这些知识已经属于现代科学的范畴，他又怎能知晓呢？看来此人非同小可，不得不小心提防！
“原来国师说的凶兆是这个意思，怪我理解歪了......”
陆之行双眸定定望着眼前这个小东西，嘴角挂上了一丝别有他意的浅笑。
“方才我所言乃是其一，实则还有一番意思。”
凤临婉摆了摆衣袖，一脸谦让模样。
“国师请讲，愿闻其详。”
陆之行不再看她，悠悠转身面向夜色。
“天火陨落后，你便来了我这监天台，给我耳边平添了不少聒噪，这还不说是凶兆？”
哈？！
自己好不容易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决定认真洗耳恭听学学知识，想不到竟然是在diss自己？
凤临婉气鼓鼓地叉了腰，幸亏夜色已沉，否则必然被陆之行看到气得红彤彤的脸。
“哼！我早该料到个别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既然国师你这么伶牙俐齿，何不改行当个讼师，如此才不辜负了你那三寸之舌！”
骂了两句，这才解气，话罢，凤临婉便作势要走。
然而，此时身后轻飘飘传来的一句话蓦地拖住了她的脚步。
“国师大人，我们家小姐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冬玲娇滴滴地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对陆之行盈盈行着礼。
凤临婉怔怔一惊。
之前本就见过冬玲和那狗皇帝之间眉来眼去的样子，但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死丫头的心思竟然还那么长！非但觊觎皇帝，现在倒是还来对国师殷勤谄媚！
看来无论是在哪一世，她都改不了这幅下贱的德性！见了男人就要上，在宫里做使唤丫头岂不是糟蹋了她这块料？还不如去青.楼来得痛快！
“贱人就是矫情！”凤临婉狠狠咬着字。
冬玲当然知道这话是在说自己，当下又挤出一副可怜巴巴，盈盈带泪的表情，瑟瑟挪着小碎步站回到凤临婉身边。
“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瞧着刚才小姐和国师的交谈不甚欢愉，生怕国师会误会了小姐，所以才特意解释一下，奴婢是为了小姐好......”
呵呵，明明是自己犯贱，现在倒是给自己编了一个清高贤德的理由。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又当裱子又立牌坊！
凤临婉真恨不得一口啐上去。
“国师，你我之间可有误会？”
声音冰冷清淡，如夜幕下的低雾一般轻薄。陆之行此时倒是很配合地应着。
“我与凤姑娘只是略说过几句话的交情，自然从未有过误会。”
凤临婉挑眉冷眼睨着站在一旁的冬玲，灵动的眼眸中蓄满了狠意，仿佛要放射出刀剑一般。
“听到了吧？国师方才说了什么？”
只看着凤临婉的样子、听她说话的语气，冬玲便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她手里了，声音也因为恐惧和焦虑而颤抖......
“方才......方才国师说......与小姐之间并无嫌隙。”
了了几句，越说到后面音量便越小。
“没错，所以你多管闲事了明白吗？本小姐最厌恶多嘴多舌、多管闲事的人。”
一字一顿，字字逼迫，冬玲更是被吓得立刻跪伏在地，
“是......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原谅奴婢吧......”
哼！饶恕？想得美！
凤临婉冷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现在本小姐就要回监天台的侧殿中休息了，你就跪在我殿外掌嘴一百记！音量要以我能在殿内听得清楚为准！若有一记我没有听清，那你就好好仔细着你的皮!”
“什么？一百记？！”
冬玲浑身猛地颤.栗起来，犹然记得上一次被罚掌嘴时的痛苦遭遇。
好啊，讲条件讨价还价是吧？
凤临婉双眼一眯，直接比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记！”
凤临婉干脆利落地转身，不留回旋余地，大步流星地回到殿内。
冬玲跪在殿前，状若惊恐地流着泪拉了陆之行的玄袍下摆，努力在对方能够听清楚的前提下尽量压低音量。
“国师大人，求求您救救奴婢、为奴婢求求情吧......奴婢真的好冤枉，刚才说那些话真的是为了国师和小姐着想的！”
梨花带雨地作着无用的哭诉，似乎要将肝脑之类一股脑地呕出来。但陆之行亦只是不动声色地留下一张冰冷面孔。
“凤姑娘如何管教自己的宫娥，此乃后宫中事，我身为国师不便多过问，否则多管闲事的就是我了。再者说来我与凤姑娘也没什么交情，因此就更谈不上求情。你且自己领完了罚，继续伺候你家主子去吧。”
一语毕，亦离开。
本就位于高点，居高临下的监天台此时看上去更加幽深、黑暗和寂寥，令人心悸！
冬玲嘤嘤嘤地哭了一阵，咬着嘴唇用力掌起嘴来，清脆的耳光声撞击在露石墙壁上反射出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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