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主子，该找的地方奴婢们已经全都找遍了，实在没有您说的那个九连环啊，要不......奴婢再给您找个一模一样的？”
萧蔷抹了一把额头，瞬间留下两条灰印。方才，为了帮凤临婉寻找那个不翼而飞的九连环，全殿的人都翻高爬低，满身落了灰，脏兮兮地不成样子。
凤临婉不满地摆了摆手。
“不行，九连环已经解到了最关键的那步，我非要以前的那个不可。好端端的一个物件难道自己长了翅膀吗？本姑娘偏就不信这个邪！你们继续给我找！”
众人叫苦，无奈只得继续做着无用功。
这时冬玲忽然小心翼翼地凑过前来。
“小姐，奴婢忽然想起来那个九连环好像上次落在监天台了。”
“监天台？”
凤临婉转了转眼珠。之前被狗皇帝罚去思过的时候，的确带了一些解闷的小物件，或许还真的是落在了那里。
“是啊小姐，可能就在监天台的眺望亭中。”
冬玲邀功一般地讨着好，但着在凤临婉眼里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为曾经的贴身侍婢，她时长丢三落四，连自己宫里的事都做不好，但却偏偏对陆之行那边的各种物件位置了如指掌。
此背后是何心意，自然不必多说。
“呵呵，你的眼睛何时变得这么尖了？”凤临婉冷冷一笑。
冬玲知道凤临婉是讽刺，便只顾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
监天台处在整个皇宫最偏僻，却也是最清幽、最高远之处，虽都处在一座宫中，但只要踏入此地，便会有一种遗世清冷，脱离凡尘之感。
“参见凤姑娘。”一小厮迎上前来行着揖礼，“不知凤姑娘来敝地有何贵干？国师大人正在参禅。”
与其说是开门迎接，倒不如说是拦着不让进。
凤临婉冷冷嗤了一声。
怎么？还以为谁来这里是为了找陆之行那个满嘴跑舌头的危险分子吗？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家国师大人的，本姑娘今天过来原是为了找之前落下的东西。”
小厮拱手侧让了身子，“既如此，那便请进。”
行在长廊之上，已然闻到悠然的檀香从殿中传来，循香望去，只见陆之行一身玄袍坐于席间，双眼微阂，**入定。姿态便如同上次抚琴时类似，只是更多了几分出离超脱之感。
但凤临婉才不会相信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自始至终，她都不认为陆之行会是一个一心修行，吃斋念佛之人。正相反，从正对上他深沉眼眸的那一刻，她心中便有了一个确信。
——此人危险。
冬玲向殿中张望着，偷偷点了点凤临婉的衣袖，“小姐，奴婢已经看到九连环了，就在茶案边上，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拿？”
说这话时，她正满面红光，眼神中带着急切，并时不时地向陆之行的身影瞥去。
想拿九连环是假，想借机接近国师才是真吧！
这点小九九可逃不过凤临婉的眼睛。
“没看到人家正在参禅吗？你叽叽喳喳地跑过去，丢的是本姑娘的人！就在此处候着！”
三五盏茶的功夫过去，殿中的陆之行终于徐徐起身，而殿外不远处，凤临婉早已经昏沉欲睡。
“怎么在这里打起盹来了？前些日子下过雨，这石座又是雨石的材质，不怕凉坏了身子？”
清冽的声音仿若冰泉，凤临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些。
前世身为中医的她当然知道，雨石若是浸泡过雨水，阴凉寒性便会加倍，若不是因为自己这几天吃了太多辛辣食物上了火，她也不会无端来坐这雨石。
“我是来你这里找无心遗落东西的，烦请国师带路。”
“无心遗落？”陆之行的语气像是在极力忍着笑意。
前一阵子，凤临婉离开的时候可是故意留下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物件，当时还赌着气，声称是为了等着下一次再被皇帝责罚的时候可以直接过来，还图个方便。
怎么这一转脸的功夫倒成了无心遗落？前后说法转换，真真是比翻书还快了。
“好说，随我来。”
大袖一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姐，让奴婢去吧，您歇着就好！”冬玲立刻开步要跟上去。
但脚还没落地，便被凤临婉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还是你歇着吧，我怕你承担不起这份辛苦！萧蔷，你跟我去！”
“是。”萧蔷窃喜似地瞪了冬玲一眼，立刻跟上。
“主子，冬玲现在只怕是要气炸了。”
行走间，萧蔷凑到了凤临婉身边低语似地咬着耳朵。
后者掩唇一笑，“她气不气炸有什么要紧？”
“连奴婢都看得出来您不喜欢冬玲，那您为何不索性将她打发走呢？
她今日里急着想接近国师，上次奴婢还看到她还暗中攀附皇上，留她在身边免不得要闹出些登不得台面的事来，那不是给您自己添堵吗？”
凤临婉眯着眼睛，目光忽而变得悠远。萧蔷所言，她何尝没有想过，只不过——
“现在还不是赶她走的时候。”
——
“你瞧瞧，要找的可是此物？”
陆之行手中拿着一个闪亮着银光的物件走过来。
“哈哈！就是它了！可让我好找啊！”
凤临婉瞬间便高兴地跳起来，衣袂裙踞随着蹦跳的动作上下翩动，衣襟侧面，一道绣着金丝边的八卦凤鹤图腾也仿佛活起来一般。
“你......这......这是什么？！”
不知怎的，陆之行忽然之间剑眉紧蹙，双眸中蓦地透射出狠厉的光芒，紧紧聚焦在那枚图腾上。
没来由的反应让凤临婉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着实惊了一惊。
“你说这个？”纤纤素手指了指衣上的图案，“这是我们凤家军的图腾啊，你和我大哥公事那么久，从来都没注意过吗？”
“的确没有注意过——”似乎是咬着牙般的一字一顿，衣袖中，拳头已紧紧攥起，几乎要捏碎！
多年前，楼兰古国遭遇屠杀、九门之死的惨状犹然历历在目，现场正留下了这样一枚沾满鲜血的图腾！
复仇......他要复仇......
愤怒、痛苦从回忆中翻涌着席卷而来，渐渐在眸中归于平静，甚至令人战栗的死寂与冷漠。
“既然已经拿到了你要的东西，那就赶快离开。另外，之前留在这里的东西也统统带回去，此处不是你寄存物件的驿站！”
哈？
凤临婉侧了侧脑袋。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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