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对面，小丑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在沙发内像是触电般疯狂抖动，飞刀贯穿留下的数十道伤口快速愈合。
他抬起头，睁开眼睛，只是色彩鲜艳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小丑竟然没死!
许玄安也很意外，刚才的攻击明明是饱和式火力，竟然这都没死透。
看来诡异游戏里的鬼怪也有几把刷子。
然后他果断调动灵力，打算给小丑再来一遍。
小丑也很果断。
果断地举起双手，投降!
“我认输，别打了，你们通关了。”
这就通关了？!
大腹男和校服少女只感觉被巨大的惊喜感突然砸中，虽然这通关的有点儿莫名其妙。
萌新怎么这么厉害？
小丑怎么又活过来了？
赌局不用继续下去了吗？
但比起死的明明白白的西装男和黄毛，能带着满脑子问号活下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小丑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深深的疲惫，连带着涂满整张脸的白色粉末似乎都淡了几分，他打量着才击杀过一次自己的萌新，闷声问道：
“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是新手副本没错，这名玩家也是头次进入诡异游戏，但他展露出的力量，绝对超过了普通人的范畴。
不，不止如此。
就算是数次通关过诡异游戏，身怀两三件诡异道具的资深玩家，也不该拥有能在这里和“小丑”正面抗衡的力量。
许玄安想起他穿越后睁开眼睛就看到的湖城第三福利院，思索片刻后说道：
“华国，白城人。”
湖城第三福利院当然是在湖城。
白城和湖城接壤。
秉承着不暴露个人信息，减少被开盒网暴风险的冲浪守则，许玄安借用了一下这座邻居城市的名头。
谁问你家乡了？
小丑嘴巴微张，被这个答案噎住了，同时注意到了许玄安刚才竟然思索了一下，也很诧异。
“……你这还需要想一下？”
“是啊。”许玄安认真地点点头。
毕竟闭关整整十年，每天都在修行知识里徜徉，关于现实的记忆都快沉底了。
是得先回忆一下才能想起来，他在这个世界里算是湖城人士。
“我不是在问你的家乡，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来历，什么身份，明明只是个新……”
明明只是个新手，怎么会有远超出新人的力量水准。
最后一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小丑便被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的许玄安打断了。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个？”
许玄安指了指身上的玄色道袍。
“我是个道士，这应该很明显吧，你难道看不出来？”
“……”
语气诚恳到小丑一时间都分辨不出这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的时间有限，放弃了这个话题，默然抬起头仰望，视线似乎穿过残旧的屋顶，直达天空。
“我知道你们现在满肚子疑惑，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们可以问了，问什么都行，不过我不保证能回答所有问题，所以在问之前要想清楚了，不要浪费这宝贵的机会。”
通关后，竟然还有答疑环节。
大腹男他们从来没听过诡异游戏里还有这么个流程。
不过他们确实有很多问题。
大腹男开门见山：“赌局你是不是出老千了？我们其实根本赢不了？”
连续两盘都是刚好输了1点，很难不多想。
“是，但你们也不是赢不了。”小丑坦然承认，“只要抽到三张K就行了。”
小丑抽到的牌，至少会比玩家大1点，不过这也受制于扑克的规则。
K是点数最大的牌，一副扑克里只有四张 。
如果玩家抽走了三张K，小丑也不可能在只剩下一张K的牌堆里再抽出三张K。
但是抽到三张K的概率，能有多高？
大腹男皱眉道：“这不公平。”
“是，这是不公平，但你以为你这是在哪儿？”
小丑语气平静，言辞却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浇在玩家的头上。
提醒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腹男默然不语。
是啊。
这里是诡异游戏，而诡异游戏什么时候讲过公平？
就连参不参加游戏都身不由己。
不会在开始前弹个窗口出来，让选择“是”或者“否”。
诡异游戏的玩家，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如果，我不和你赌扑克呢？”许玄安忽然说了一句，然后拾起赌桌边缘的一枚骰子，“比的是掷骰子会怎么样？”
小丑没想到许玄安会发现了赌场里的秘密，他先是感到愕然，然后由衷地笑了出来：
“那就会是一场公平的赌局。”
逢赌必应。
这是这间赌场的规则。
但用什么来赌，其实不做限制。
扑克牌可以，骰子也行，甚至是老虎机也没问题。
不过后者的前提是在这间破破烂烂的赌场里面，还能找到一台可以运转的老虎机。
小丑是游戏的主持人，他受到规则的限制，不管赌局是不是他提出的比扑克牌点数大小，都只能且必须如实宣布胜负，并且依次决定之后的行为。
许玄安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还是用扑克，只是换种赌法呢？或者，不用你这一副扑克？”
“你们还是很难通关……恩，你是个例外。”
小丑说的是正常通关方式。
而许玄安属于用灵力或者说是暴力破坏了规则。
就离谱。
小丑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怎么发现的赌局秘密？”
“你太急了，一上来就要打扑克，后面又接连三盘都以1点的优势获胜，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再就是……”
许玄安说着说着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两玩家和小丑就看见这道士耸了耸肩。
“算了，我编不下去了，其实怀疑是有一点，但主要靠瞎猜，你要是不承认我也不会坚持己见。”
小丑：“……”
人心不古，连鬼都骗。
校服少女和大腹男大感震惊。
还有这种操作？
竟然从鬼怪嘴里把这间赌场的秘密都诓了出来!
短暂的空白过后，大腹男抓紧机会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你现在算是什么？残留理性的鬼怪吗?”
从没听说过新手副本里还有新手引导的环节。
这个在回答问题，与玩家友好交流的小丑是怎么回事？
在被许玄安击杀前后，他的神情与态度也有明显的区别。
小丑陷入沉思，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震撼无比的答案。
“我算什么?应该算是玩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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