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

文成弘居然敢扯我袖子！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如今在端王那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答应投降，我会在药里下手脚让你假死，保全你的性命……”

“保全我的性命？然后呢？”我看着他，我曾经夸过这人有一副好皮囊，只是没想到这副皮囊之下竟有如此骇人的森森白骨。

“姜淮，今晚我对你说这番话，你还不知我心意吗？”

我了然，用力将我的袖子从他手中扯了出来。

我后退半步，觉得荒谬至极：“文成弘，我承认我用了计谋，但我从未对不住你。你的状元郎是我亲手用朱砂笔圈起来的，你的驸马爷也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两年前，我曾经畅想过我们琴瑟和鸣，携手共同辅佐陛下，使得这大齐蒸蒸日上，不必仰人鼻息。”

“你现在同我讲心意，你配吗？”

小袁直接将文成弘扛了出去，丢在了宫门口，而且是脸着地的。如今小袁的功夫见长，他和白芷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让我和文成弘见了面，没有护住我，如今虽然不能一杀了之，但泄愤还是要的。

端王得知我的态度以后，次日清晨就命人攻城。

彼时正是朝臣陆陆续续进入宫中，准备上朝之时，我站在高高的角楼向下俯望，他们面容坚毅，脚步沉重但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臣等愿于陛下共进退！”

明德殿上，姜霖与诸位大臣商议如何守城。我让白芷和青萝请来了官眷，护在宫内。

京兆尹早就在前两天疏散了城中百姓至山中避难 ，户部拨了米面粮食，一波波送了过去。

御林军在城墙上备好了弓箭和柴油，严正以待。

端王几乎带来了封地里所有的兵卒，下了死命令，天黑前必须攻下城。

“殿下，都准备好了。”青萝带来了一大笼白鸽，我拉开笼子上的阀门，几百只鸽子飞向天空。

我知道，那个人一定能看见，也一定会来。

端王已经等不及了，他要亲自攻城。我和小袁上了城墙，远远地就看到端王坐在马上，与旁边的文成弘交头接耳说些什么。文成弘抬头触及我的目光又很别扭地转过去了，他的脸比昨晚肿了整整一圈，脸上点点青紫，看得我心满意足。

叛军和御林军僵持不下，烧得滚烫的火油一桶一桶地往下倒，损敌八百的同时，百年的城门也开始泛起一层厚厚的油黑。

终于，暮色时分，我看见城外的树林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后是越来越多，马蹄声沉闷而有力，惊起了对战中的叛军和御林军。

“来的是哪边的军？不会是端王的吧，妈呀怎么还有，杀不完啊真的杀不完！”

“滚犊子，眼珠子不会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你看那上面插的旗子！乌黑底，金老虎！”

“是黑虎军！是黑虎军！”

听着几位御林军小兵的对话，我骄傲地看着那人来的方向。

黑虎军没有全军覆没，阿禹自然也没有死。

阿禹做这个计划之前发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姜霖的奏报，一封是托隐卫给我的信。可那隐卫来的时候遇到了点意外，信比奏报晚了三天才到我手中。

里面详细地说明端王和北疆之间的蝇营狗苟，而北疆人这两年穷兵黩武，又没有大齐后方的这么稳定的补给，打着打着他们就不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