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澜亭缓步走出了房间,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
月莫愁见澜亭独自走了出来,便上前询问。
“澜亭,圣心使大人?”
澜亭摇了摇头,说到。
“圣心使已经离开了。不过他确实吩咐了一些事情,还需要家主的鼎力协助啊。”
月莫愁急忙回答。
“先生放心,月某定然竭尽所能。不过,不知圣心使大人,这次有什么吩咐?”
“这个不急,家主日后便知,只不过眼下却是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澜亭说着,则是看向了月莫深独院的方向。
月莫愁老奸巨猾,自然明白澜亭话中的含义。
“呵呵,这可是跟老夫想到一起了。老三那边,是要尽快解决了。”
“大哥,不如…”月莫忧则是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
澜亭见状,眉头微皱,开口说到。
“二爷未免太过鲁莽啊。”
月莫忧听到澜亭如此直接的驳斥自己,心中原本就不悦,现在更加恼怒了。
“哦?那依澜先生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啊?刚刚圣心使大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难道真的要让我们哥俩死无葬身之地吗?澜先生却能置身事外,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月莫忧话中带刺,意思十分明显。
月莫愁却是一反常态,并没有呵斥月莫忧。
这哥俩的性格完全不同。月莫愁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而月莫忧则是一个火爆脾气,快人快语,有些直肠子。
所以,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由月莫忧张嘴,而月莫愁则是冷眼旁观,关键时候打个圆场。兄弟二人配合那么多年,自然默契十足。
澜亭听到月莫忧的质疑,以及话中明显的怒意,却是微微一笑。
“二爷莫急,听澜某一言。”
月莫忧见自己一番恶语,并没有激怒澜亭。哼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说了。
“呵呵呵,二爷果真是性情中人啊。家主,如果如二爷所说,暗中除去三爷一支,虽然易如反掌,但却后患无穷。”
澜亭看着月莫愁顿了顿。
月莫愁却是侧着脸,淡淡的说到。
“愿闻其详。”
月莫愁的态度很冷淡,也表明了对月莫深的不屑以及对澜亭的不满。
澜亭也不生气,继续说到。
“三爷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突兀在家中离奇死亡,定将震惊朝野。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官职有多高,而是因为他的身份,乃是您的同族胞弟。当朝太师的族弟在家中惨遭灭门。那么这个事情就值得推敲了,月家守卫森严,刺客如何可以来去无踪,如何可以一举击杀三爷全家,又是如何可以不引起丝毫动静?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堂堂太师府邸却是歹人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家主与三爷不睦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到时候恐怕家主也是脱不了干系。朝中一些反对家主的势力定会借机大做文章,到时候尊主那边的事情如果受到了影像,后果家主心里应该有数。”
澜亭说到这,便不再说了,只是看着月莫愁两兄弟,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月莫愁听到这,额头之上已经有了丝丝汗水。
月莫忧则是满不在乎,开口说到。
“澜先生恐怕是危言悚听了吧,我们做的干净点不就好了,事后谁能找到证据啊?伪装现场还不容易吗?”
澜亭摇摇头,说到。
“二爷此话差矣,伪装现场?如何伪装?什么人会大胆到直接闯进月府,肆意的屠杀月府中的本家之人?而且死的却是三爷和他的家人,仆人?歹人可是分不清家族中人的,既然是肆意屠杀,那么您与家主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损伤吧,甚至是您的家族子弟也是有可能死掉几个的。况且,三爷的修为虽不及家主和二爷您,但也是真修之境,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击杀的,既然三爷都毫无还手之力的死了,那么您跟家主毫发无伤却是说不过去了。照理说,您就算不死,也要重伤啊。”
澜亭对这个脑子里装满浆糊的月莫忧实在是看不起,话中嘲讽之意非常明显。
月莫忧听完,则是气的脸都憋红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双拳紧握,全身颤抖的转过身去,不再看澜亭了。
“咳咳,那个…澜先生所言极是,思虑之周令我等惭愧啊。”
月莫愁打着圆场。
对着月莫忧呵斥般的说到。
“二弟啊,是你太莽撞了,还不快给澜先生道歉。”
月莫忧明白自己大哥的意思。侧过脸,很不情愿的对澜亭说了声抱歉,便不再多说了。
“呵呵呵,澜亭啊,莫忧就是这个臭脾气,还望你不要介意啊。”
月莫愁笑呵呵的对澜亭说着。
澜亭依旧面带微笑说着客气话。
“那么以先生之见,老三那边,我们应当如何啊?放任不管,虽不会招惹是非,但是圣心使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还请先生为我等指条明路呀。”
月莫愁绕了半天,终于说到点上了。
“呵呵,家主,您真是当局者迷啊。三爷如今无权无势,即使放任不管,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圣心使之所以担心,只不过是因为三爷还在月府之中,进进出出,如果被他察觉到什么,怕是会引起怀疑。既然如此,只要将三爷逐出月府,便可高枕无忧了。”澜亭说着,又看向了月莫深的独院方向。
月莫愁听完,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到。
“澜先生所言有理,只不过……”
澜亭微笑着看着月莫愁,心中明白他的顾虑。
“家主可是担心无法继续掌控监视三爷?”
月莫愁点了点头,说到。
“不仅如此,我们又要以什么名义将老三逐出月府呢?”
“家主,您可是当朝太师,这点事还难得到您吗?”澜亭别有用意的笑了笑。
月莫愁则是迷糊了,欠身说道。
“呵呵,澜先生深谋远虑,月某实在不如,还望先生赐教。”
“家主,如今的陛下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给三爷加官进爵,赐府赏地,还不是您一句话吗?到时圣旨一下,三爷还能抗旨不遵?而且这么一来,您为三爷请功领赏的消息传扬出去,大家还会以为,您和他的关系缓和了。如果以后三爷有什么妄动,我们再暗中除之的话,家主的嫌疑也可以撇清。而且之后如果再动手,也不会有现在的那么多顾忌了。当然,那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而且,以家主的势力,想要暗中监视三爷,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要将他放在眼前,让其有机会打探我们的虚实?”
澜亭说完,月莫愁则是眼前一亮。
“哈哈哈,澜先生果然高明,此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令月某佩服啊。”
月莫愁哈哈的笑着。
澜亭则是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当然,表面上,澜亭依旧是一脸微笑,温文尔雅。
无巧不成书,阴错阳差的,月莫愁却是巧妙的配合了月琊的计划。
因为次日天一亮,月莫愁和月莫忧便上街寻找合适的地点了。
而他们选择的恰恰就是幻青寺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完美了,距离不远不近,既方便监视,又可以防止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
选好地址,月莫愁便开始暗中的运作。
一直到了月龙啸和月龙云完全恢复之后,月莫愁才准备好了一切。
在时间上,月莫愁配合的也是恰到好处。
这一切要是让月琊知道,他们自作聪明,反而配合了自己,真的不知道月琊会乐成什么样。
原本破烂的幻青寺,如今却有了崭新的门楣。
只不过,只有大门是崭新的。里面依旧是破砖烂瓦,只不过被刻意的打扫过,虽然依旧破烂,可却是干净了许多。
原本的佛龛石像,也被请到其他地方。如今的幻青寺,只是一个破旧的府邸。
几日之后,月莫深下朝回到自己的独院,却是一脸凝重。
“父亲,您这是……”月龙吟看到了自己父亲满面愁容,不由询问。
而月莫深则是没有回答。只是悄悄的说了一句什么,月龙吟便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月龙吟带着月琊,出现在了书房之中。
而月莫深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月琊也是有些疑惑。
“哦,你们来了,我们下去再说。”
月莫深扳动机关,地上的石门缓缓的打开。祖孙三人便悄然的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密室里,月清古听到了月莫深的一番诉说,也是愁眉不展,看向月琊。
月琊喃喃的说到。
“按您所说,今日朝堂之上,月莫愁居然为您请功?而且还恳请陛下赐府?”
“不错,这也是让我大为不解,平白无故的为我请功,不仅要求陛下为我加官进爵,还要赐府赏地。而且请功的理由却是十分平常的一些琐事。只不过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罢了。”
月莫深详细的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月琊眼珠一转,说到。
“爷爷,您现在,马上回到书房。依我推测,月莫愁他们,随时可能过来。”
月莫深恍然大悟,顾不上说些什么,便立刻离开了密室,回到书房中,假装看书。
月琊也是集中神念,覆盖了整个独院。
如今月琊的神念却是精进了不少,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修炼,但是每日为两位叔叔运功祛毒,以及为家人梳理经脉,却让他的神念进步不小,而且功力修为也似乎有所精进。
更何况,女娲之泪也是时刻不停的滋养着月琊的灵魂,这才让月琊的神念,在短时间内,从数米方圆,扩展至如今数十米范围。
神念覆盖之下,独院中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月琊掌控。只要月莫愁迈进独院,月琊便会第一时间察觉。
而且以女娲之泪的神妙,一般的同级强者,甚至更高修为的高手,都无法察觉到月琊的神念。
果不其然,月莫愁一脚踏进了独院之中,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月莫忧。
月琊则是微微一笑,传音入密。
“爷爷,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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