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没了，封号和府邸也没了。

林云笙瘸着腿回来了。

风水轮流转，我初见她和宋烨的那晚是我摔坏了脚踝，现在轮到她了。

据说，江晚映在行宫被林云笙诓骗去捉奸我和外男的那夜气得不轻，险些准备将林云笙活活打死。

林云笙回安王府后，终于逮到宋烨进宫不在我身边的机会。

她冲进我的院子，被护院拦住，嘴里还不死心地大声叫嚷着，“我救过宋烨，他不会娶你的！”

我在房内听了笑出了声。

救命之恩又如何，没有人能争得过一个死人的。

沈韵儿这几日扮做阿樱的样子，日日守在我身边。

成婚前几日，她问我，“探子听到林云笙打算以你的性命要挟宋烨，让他不与你行房……是否要提前杀了她？”

我摇头。

事已至此，杀了她已经无甚意义了。

杀姜晚映是为了阿姐，为了小公主，为了宋祁，为了宋烨。

但林云笙不值得我冒被天谴的风险。

宋烨回来后得知林云笙来找我的麻烦，把她关进了柴房。

他来找我，带了一箱樱桃酿，是当年我偷酒的时候剩下的那一箱。

当年我就在想，宋烨为何如此小气，只给我一箱酒。

他轻轻揽着我，“我那时就想好了，这箱酒留到我们成婚的时候再喝。”

我抱着他，心底有种大梦初醒时的凄凉。

15

我与宋烨成亲那日，北梁下了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没有设宴，没有亲朋，只有我们二人。

宋烨刚掀了我的盖头，门外就传来喊声，说林云笙要自尽。

合卺酒都没来得及喝，他就去找她了。

我穿着嫁衣站在窗外看他们耳鬓厮磨。

但宋烨神情冷漠，颇有种良家少男被强迫的感觉。

我看了会觉得无趣，就回去睡下了。

沈韵儿趴在我床边，指尖缠着我的发丝绕来绕去，“不与宋烨道个别吗？”

我摇头。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我站在城墙送宋烨离开时，他不肯看我一眼。

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当我真的要和他永别的时候，原来我也没了告别的勇气。

我也怕，我也怕我再看他一眼就不想走了。

我睡着了，只是这一睡再没能醒来。

两个时辰后，我在窗外看见他抱着我的尸体哭到失声。

我却哭不出来。

可能是我生性就不爱哭吧。

亦或是我最近哭的实在太多了。

番外

我叫梵花卿，是醉花堂的堂主。

平生所好，一是赚钱，二是宋烨。

宋烨是九重天太华山的帝君，性子清冷，我刚出世时就见过他了。

但他从未看过我一眼。

醉花堂的总舵在人界，我总坐在阁楼的琉璃瓦上遥遥望着，那里刚好能望见太华山。

我以为我们此生都不会有交集，直到司命星君找到了我。

他说他走投无路了，天帝不知为何，偏偏把庇护帝君历劫这种事交给了他，他只好又找到我。

我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与司命讨价还价，最终以一千年修为的报酬接下了这个大活。

当我从人界回来后，司命再次找到了我。

他还带来一个人，那个人显然不知道司命的身份，一直以司先生相称。

他说他叫宋烨，听司先生说醉花堂是六界中最神奇的地方，想来这里托我找他的妻子。

我戴着幂篱遮住与他妻子相同的容貌，“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我该去哪找她？她想喝酒，再过几日就该下雪了，她不见了。”

他说话颠三倒四，我听着难受。

脱离了宁华清的身份，我看着他，像在看戏。

也像在看自己。

我叹了口气，“你回去吧，待百年后，她自会去寻你。

怕只怕，到时你认不出她来了。”

他信誓旦旦，“我不会忘了她。”

他转身离去，步履从容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