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救护车来！”

“一中有学生割腕了！”

17

我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

是刺目的白光，浓重的消毒水。

我爸在病床前痛苦的呢喃……

我妈的争吵，怒吼，责难……

我在医院住了五天。

我妈怕耽误我学习，背着医生，把我接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的门，她冷笑着看着我：“哼，能的你，还寻死。”

我不说话。

她就继续嘲讽：“用这种方式吓唬我？你当我会怕？”

“割那么浅，你也不想死吧？”

我顿住脚步：“我想。”

我只是不敢，我怕我爸伤心，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我妈转头，大声叫道：“我告诉你！沈穗！我问心无愧，我都是为了你！如果这个家非要有一个恶人的话！我愿意做这个恶人！”

我的反抗，我的抗争，并没有为我争取来什么。

反而让我妈觉得她对我疏于管教，让我的性子变野了。

她回到家里，一直碎碎念：“平时都是太惯着你，你想怎么样就这么样，我应该早发现的，不该让你去住校。”

“你都让他们给带坏了！”

“一点自觉都没有！”

我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都是我爸痛苦的样子，最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妈转过头，“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我手腕上的纱布还没拆。

我妈就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在镇上租了房。

晚上，我木讷的看着门缝里我妈一双逼视的眼睛：“怎么还不睡！”

以前犹如梦魇般的日子，又开始了。

每每考试，我都会跟我姐一样，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头发大把大把的落。

而且，我感觉姐姐好像回来了。

在教室，在学校走廊，在家里，在我床边。

她怜悯的看着我：“当妈妈的女儿，真的好累。”

18

是啊，真的好累。

期末考试中途，老师神色慌张的把我带出了考场。

然后给我妈打电话。

我妈来匆匆赶来。

老师的第一句话是：“沈穗妈妈，你带沈穗去医院看看吧……”

我妈皱眉：“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女儿有病？你……”

“不是第一次了。”老师看着我，“她最近总是跟空气对话。”

我妈恼怒：“是开小差是不是？那是你们没管好她……”

老师神色莫名，只是说：“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她……”老师指了指脑袋，“这里出问题了。”

我妈瞬间翻脸，大叫：“我女儿没病！”

“以前沈坠也是这样的，你忘记了吗？”中年老师缓缓开口。

听到我姐的名字。

我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不甘心的转头看了我一眼。

在医院。

我被确诊抑郁症，而且有幻听跟被迫害妄想症。

大街上，我妈突然停下脚步。

将我的抑郁症诊断书拿出来，大声的质问我：“抑郁症！你有抑郁症吗？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害的你抑郁？你说啊！”

她觉得我是装的。

她说，谁家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得抑郁症。

在医院的门口，她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面，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戳着我，唾沫横飞：“难受就是有抑郁症吗？晚上睡不着就是抑郁症吗？我看真是惯的你不知道怎么好了，你说说，你到底哪抑郁了？”

周围人来人往，不少人都看向我这边。

她大声责问：“我跟你说话呢！你看哪呢？”

我指着她的身后：“姐姐。”

我的姐姐，站在我妈的身后，垂着泪，一个劲的摇头。

她吓了一大跳：“哪？”

19

“就在你身后站着，她在哭，她说她好累。”我抬头看着我妈，“妈，姐跟你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