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在贫僧眼里与一捧黄土并无区别,所以贫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说完,释心便起身离开。
“可是黄土跟黄土也有区别,”姜望舒跟在释心身边说:“有些黄土是松软的,有些黄土是硬质的,还有的黄土是糯性的。”
姜望舒走到释心前面,问道:“敢问圣僧说的是哪一种黄土。”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释心了,曾经的很多事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非要刻意去想,他似乎还真记不起黄土与黄土的区别。
见释心在想自己提出的问题,姜望舒决定忽悠他一把,她认真的看着释心的眼睛,淡淡的问他说:“圣僧,你真的在修行吗?”
听到这个疑问,释心仿佛受了惊一般,他念了一句佛号,解释道:“贫僧每日都在潜心修行,无一日敢荒废,也无一日敢怠慢。”
“可你却连黄土与黄土都区分不清,我认为修行讲究的是知行合一,圣僧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修行,你又修得了什么呢?”
“虽说佛门讲究清修,可是圣僧的清修却是在封闭自己不与外界接触,常年在山中修行,你的眼界也就止步于此了。”
“你修得了体,却修不了心,修不了心,又如何成佛?你们讲究大爱,却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不懂爱,又如何心系苍生,怜悯世间万物?”
姜望舒把灵桃给了释心,她还很怜悯的看了释心一眼,这一眼让释心开始怀疑自己的修行之路到底修了什么。
这六百年来,他为何迟迟不能成佛?
还有,什么是知行合一?什么是修心?什么爱?
他居然悟不透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他果真是什么都没有修成……
忽悠完圣僧的姜望舒开开心心的回了院子,她美滋滋的吃着冬雪做的饭,今天这一通忽悠下来,圣僧指定怀疑人生。
“可是成了?”冬雪喜气洋洋的问。
“没。”姜望舒扒了一口饭说。
“那娘娘开心个什么劲?”
“哼!你就等着吧,不出三日——”
姜望舒的话还没说完,院外就传来一阵男声:“贫僧释心求见女施主。”
“来了!”姜望舒放下碗筷,嘴巴一抹,催促道:“快快快,快撤下去。”
冬雪手忙脚乱的把饭菜端了下去,顺手还把桌子擦了。
姜望舒飞快的出了院外,对和尚行了礼,“望儿见过圣僧。”
“贫僧觉得女施主言之有理,所以贫僧此次是来道别的,今日多谢女施主点化,贫僧实在感激不尽。”
“你要去哪儿?”刚上套的鸭子就跑了,这怎么能行?!
“贫僧决定云游四海,直到参透女施主话中的涵义为止。”
“你一个人?”
“正是。”
“不行!”姜望舒立马就不愿意了,她找了个借口说:“你只说云游四海,又不懂庶物,若是你有想不通透的地方打算如何?”
这一招下来,释心又沉默了。
“我陪你一起去。”姜望舒不给释心拒绝的机会说:“正巧我也有困惑的地方。”
“这于礼不合。”释心说。
“既然你要成佛,又管那些俗言俗语做什么?随心而为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姜望舒的话音刚落,机灵的冬雪就递上一个包袱。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娘……姑娘你就去悟大道吧。”娘娘二字到了嘴边,硬是被冬雪改成了姑娘。
姜望舒背上包袱,给了一个等我好消息的眼神给冬雪,然后走在前头说:“趁天还没黑,快走吧,释心。”
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踏上了云游四海的路。
下山的姜望舒很开心,两个月内,她一定要把命给续上。
姜望舒走在释心身旁好奇的问他:“释心,你有踏过红尘吗?”
“未曾,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山上,师父曾告诫我说,让我不要下山。”
“为什么?你不下山,怎么修行?”姜望舒套着他的话说:“莫非,你是路痴?”
释心很不好意思点点头。
“噗哈哈哈,”姜望舒很不客气的笑的超大声,好一会她止住了笑,“没事没事,本姑娘不是路痴,我带你云游四海。”
“多谢女施主。”释心客气的说。
“叫我望儿就行了,”姜望舒跳下台阶说:“你救了我两次呢,都是自己人。”
“是,望儿女施主。”释心又一本正经的行了个礼。
“不开窍。”姜望舒小小声的嘀咕。
耳力灵敏的释心皱了一下眉,他果真是什么都没有修成,连望儿女施主都说他不开窍,真是惭愧、惭愧。
等到完全入夜姜望舒等人才下山,此时山下一片黑,半点光都没有。
姜望舒有点后悔了,她后悔为什么不选择白天走,现在一路乌漆嘛黑,太吓人了!
“释心,你说世上有没有鬼啊?”姜望舒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生怕林子里头蹿出一只鬼什么的。
“鬼是由死去的人变化而来,望儿女施主凡胎肉眼,若是鬼怪不现身,自是瞧不见。”
姜望舒僵硬的偏过头看着释心说:“你的意思就是世上有鬼?”
“是,还有妖魔鬼怪。”
这么肯定的回答让姜望舒更怕了,早知道她就不问释心这个死亡问题了,她哭丧着脸,走在释心的身边。
过了好一会,释心止住了脚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儿女施主,贫僧被你拽的走不动了。”
“你胡说,我没拽你。”姜望舒岂图狡辩一番。
“贫僧确实胡说了,因为望儿女施主在搂着贫僧的腰。”释心挣脱开姜望舒的手,离她远了一点儿。
“此行云游,还是贫僧一人前去吧。”释心朝姜望舒行了礼,抬脚就走。
姜望舒飞快的追上释心,她不服气的说:“你是路痴,我怕黑,每个人都有弱点,既然结为云游同伴,岂能因为对方的弱点就弃之而去?这是不对的!”
脚步飞快的释心想了想,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又对姜望舒行了礼,“望儿女施主所言极是,这是贫僧的不对,贫僧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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