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还是李定国梦里时常飘荡的那声呼唤,而每次听见,他便会在迷糊的状态中悄然醒来。
“倩兮。”迷梦初醒时分,李定国抱着被褥,嘟着大嘴,下意识地吻着被角。
刘文秀坐在李定国床边,拭去额头汗珠,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说道:“真是恶心死了。”
李定国这才意识到,昨晚做了个梦。
艾能奇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过来,“二哥,你昨晚喝多了。”
“我喝多了?”李定国仔细回想,昨儿夜里,他高调官宣了和刘倩兮的关系,随后陪着她,小跑着上了半山看月亮,与她海誓山盟之后……
李定国想起来了,倩兮比较害羞,故而他们只如蜻蜓点水般,一吻定情。
想到这里,李定国下意识地捂着嘴,忽而瞪大了双眼,“我们还……不对,后来半山有些动静,我们怕是清军暗哨,便溜了回来。”
“是啊!你们回来以后,刘姑娘就回了营帐,一直没出来。兄弟们替你高兴,愣是拉着你喝起酒来。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二哥高八尺,壮得跟牛一样,竟然不胜酒力,才一小碗,就不省人事。”刘文秀眼神里,时不时流露出嫌弃之情。
“不对,这酒,是哪儿来的。”李定国生怕军中将士中了清军之计,酒这玩意儿,容易成事,也容易误事。
艾能奇很是淡定,说道:“放心吧,将士们不敢打家劫舍,这酒,都是附近村民送过来的,也没多少,昨儿都喝光了。”
“军中有无异常之象?”
刘文秀回应:“我和四弟也担心酒有问题,派人查过送酒之人,寻常村民,无可疑之处,军中也无异象。”
“那就好。如今军心不稳,诸事还是谨慎些为妙。下不为例。”
“是。”刘文秀皱紧眉头,又说道:“对了,二哥,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但说无妨。”
艾能奇假装咳嗽,有意阻止刘文秀袒露真言,“二哥,昨儿你这般高调,三哥心痒痒了呗,他也想娶门媳妇儿,又不好意思开口,昨晚都纠结老半天了。”
李定国看出刘文秀是想说起别的事情,却被艾能奇阻止,想来,定然是件大事,既然艾能奇不想刘文秀说出口,强迫也未必能问出真话,故而配合他们演一段兄弟情深。
“哎呀,这不小事嘛,军医营帐中还有不少年轻女子,三弟,你要是相中哪个,跟二哥直说便是。”
艾能奇偷笑,既瞒住了李定国,又伺机整了刘文秀,偶尔调皮一下,未尝不可。
常年征战,兄弟之间很久没有这般欢愉,虽然有些刻意,但是,在李定国的心里,他是真把刘文秀和艾能奇视作手足。
李定国相信,他们难以启齿之事,定然是为大西军着想,更是为他考虑。
刘文秀和艾能奇离开营帐,瞧着李定国没有追出来,才敢直言,“四弟,你干嘛拦着我?这件事关乎大西军的安危,更关乎南明抗清之举,为何不让二哥知晓?”
艾能奇比刘文秀年轻,却比他更为成熟,思虑周到,“三哥,那只是我们的推断,无论正确与否,我们现在没有实据,或许会冤枉好人,又或许会再度扰乱军心。”
“我不管这些,我们要相信二哥自有判断。”刘文秀做事有些毛躁,心里更憋不住事儿。
艾能奇很是冷静,“二哥不是神,他是人。”
“废话。”
有时,艾能奇真是服了刘文秀,一根筋撑到底,“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真是美人计,于我们来说,处于弱势。何况十六营归二哥统领,他若是不稳,我们更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该怎么办?”
艾能奇沉思片刻,说道:“如若我们的推断没错,出招之人针对的是二哥,不是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便能躲在暗处观察,伺机行动。”
刘文秀认同艾能奇的见地,可还是气鼓鼓的,他就想直接告诉李定国,好快刀斩乱麻。
孑然一身的刘文秀,哪会懂得,感情事处理不好,就会拖泥带水,藕断丝连,怎么可能说斩便能斩得断,“哎呀,不管啦,那我们随时盯着,若是有个风吹草动,再告诉二哥。”
艾能奇竖起大拇指,“很好!”
刘文秀被夸,心情自然能好一些。
营帐之内,李定国唉声叹气,“哎,竟然只是个梦。”他和刘倩兮未办仪式,总觉得算不上夫妻。
与此同时,镇守在北边的吴三桂,听闻大西军溃乱,正悄然开始他的下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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