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和艾能奇四位将军,各自正坐于四方,商议如何收编部队。
孙可望为长兄,素来由他先行发言,“收回来的将士应与大西军享有同等待遇,以免日后分化,军中若不能团结,定有内战隐患。”
“我认同兄长所言,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两军才刚交战,大西军的将士们心中难免愤恨,若是直接将收编回来的兵马,放置到十六营中,恐难服众。”
李定国的顾虑,孙可望自然有所考虑,刘文秀缺乏主见,迎着李定国投过来的眼神杀,他只能道上一句,“我没意见。”
艾能奇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双手抱拳,置于左肩上,这是他对义父张献忠的尊重,“义父辞世以后,大西军就乱成一锅粥,剩下来的将士,伤的伤,残的残,一边有曾英追击,一边还要渡水,我想没有比这更让人头大的。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怕他们打一场,能存活下来的将士,才是我们要的精干部队。”
孙可望很是欣赏艾能奇,就在这一刻,他想拉拢艾能奇,但是不急,“定国,我很认可四弟所说的,咱们这一路南迁,确实凶险万分,区区几支部队,用得好了,对我方有利,如若他们想造次,没有主帅,怕是以卵击石。”
“大哥所言极是,我们正是需要强将的时候,就让他们融入十六营。”说完,李定国侧过身子,提醒刘文秀,“切莫让收回来的将士,入了铁骑营。”
“是。”
孙可望追随张献忠这么多年,城府颇深,在三个弟弟面前,他惯了不动声色,需要拍板的时候,才开口言说,评论或妄议之言,必定只字不提。
这是孙可望保护自己的方式,他的谋略不输于吴三桂,等时机一到,起了东风,他才会崭露头角。
刘文秀忽而问起,“皇后和公主,我们要如何安置?”张献忠辞世之后,李定国拼了命地保护皇后,小公主幸免于难,但是,这番渡水不易,怕是会折腾了她们。
艾能奇突发奇想,“这营帐里女子较少,唯有军医营帐中留下数位,不如,就让倩兮照顾皇后吧。”
李定国没有意见,“就这么办。”
刘文秀的提醒,让李定国想起一件待办事项,是时候找左丞相汪兆麟好好算笔旧账了。
“来人呐。”
营帐门口两位将士转过身,面向李定国,“在。”
“把倩兮姑娘传唤过来。”
“是。”
一溜烟功夫,倩兮缓缓步入营帐内,“倩兮见过四位将军。”
刘文秀没有见地,开玩笑倒是在行,“嫂子拘谨什么呀!”眼角余光瞄到李定国的杀气,只好赶紧闭嘴。
李定国见到倩兮,立马温柔了几分,“倩兮,我们这次渡水怕是不易,皇后和公主都在军中,还需劳烦你多加照顾。”
倩兮低着头,淡然一笑,“这是倩兮的分内事,四位将军可宽心。”
一句寻常的客套话,却让孙可望对倩兮刮目相看,但是,他还是不露声色,装作毫不在意。
艾能奇跟着刘文秀胡闹,“分内事,当然了,倩兮可是我们的嫂子啊,和皇后、公主都是一家人。”
“说什么呢?”李定国急了,“说正事。”
两人都觉得怪不好意思,不敢相视,倩兮觉得有些害羞,实在呆不住,“外面还有伤者,倩兮先去忙了。”
不等李定国回应,倩兮脚步匆匆,直接奔了出去,才一下子的功夫,连个身影都瞧不见了,而李定国还望着营帐外面,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
“别看了,人都跑没了,适才还站在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多说两句,非要等她走了,才望穿秋水。”刘文秀这般闹腾,免不了被李定国狠敲脑袋。
艾能奇忽然提起,“对了,我们这次渡江算是险过,接下来,还需从长计议。”
“不对。”李定国忽然想起史料里记载的内容,率军阻击他们的人,是曾英,适才发生的一切,若换作在历史上,是南明抗清将军李定国击杀曾英的情节,怎么会变了?
“什么不对?”艾能奇一脸迷思,不理解李定国何出此言。
李定国陷入沉思:他是如何改变历史的?
史料里记载道:总兵曾英听闻张献忠在凤凰山上被三箭刺亡,大西军见主帅故去,分崩离析,曾英便趁机作乱,是李定国发现了他,凭他神箭手的能力,一箭毙了曾英。
曾英就是扎入江里,挂了的!
“这是不祥的征兆,近日恐将有大事发生。”李定国沉思了老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把三个兄弟吓得魂儿萦绕成团。
艾能奇愈发迷糊,“二哥,你有话能直说吗?”四兄弟,四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以对。
李定国寻来一张宣纸,握笔跟持剑差不多架势,肆意在纸上画了一个圆。
刘文秀看傻眼了,“二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画圆。”
艾能奇凑近一看,“二哥,这个圆,未免……”他是想说丑来着,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李定国心乱如麻,画出来的根本不是圆,简直是异性,曲直难辨,总之就是丑拒。
但是,李定国的神情很是凝重,不像嬉闹,刘文秀和艾能奇略有些担心他,就只有孙可望依然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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