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陈玉猩红着眼眶迎上走来的两人。
郭知县等人看到来人是陈侍中后,也是连忙拱手行礼。
许凤阳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富态的中年人,虽说是一朝侍中,可许凤阳的衣食住行都是由贴身婢女和宫内的十位常侍负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陈侍中。
不过随后许凤阳心里又了然,那就是陈侍中虽然是一朝侍中,但不是侍奉皇帝一人的,而是侍奉整个皇室的。
比如某个王室宗亲需要出行时就要由陈侍中传令下人去准备车驾。
也正是这个原因能够让陈侍中八面玲珑,在官场上结交到了不少王室宗亲,那些官场的大佬们也正是看中了陈侍中的人脉才会让着他一点薄面。
不然一个小小的侍中,在那群眼比天高的官场老饕眼里,与贱民无异。
陈侍中来到陈玉面前,眼尖的他立马就看到了陈玉紧捂着的手,虽然已经被黄老用气机止住了血,延缓了疼痛,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是让陈侍中心惊肉跳。
身旁的美妇人更是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一样。
他们一共就陈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好好的一个人,出去玩一圈回来就成了残废。
美妇人拉过陈玉抱在怀里,声泪俱下的说:“老爷,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
陈侍中压抑着心里的滔天怒火。
当他听到心肝儿子的手被打断的时候,他甚至连正衣都来不及穿,穿着睡衣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陈侍中那满是横肉的脸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暴喝一声:
“是谁!”
现场噤若寒蝉,最后还是黄老站出来指着韩侍宦和许凤阳两人说:“老爷,就是这两人,少爷不过是与他们起了口角,这位小公子就纵容仆人打断了少爷手指,不仅如此......”
“说完!”怒火中烧的陈侍中盯着黄老。
黄老自知护卫不当,面对陈侍中的拷问,当下便是紧张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硬着头皮继续道:“不仅如此,少爷的气海,也被其一脚踢散了。”
黄老说完后,现场静的可怕。
只剩下陈侍中沉重的呼吸声,谁都知道他那富态的身躯里酝酿无边的怒火,不多时就会在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爆发。
陈侍中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在许凤阳和韩侍宦身上游离。
当他看到韩侍宦那身宫里当差的服饰后,虽然稍稍有愣神,不过很快便释然。
作为侍中,他虽然没进过皇城几次,可韩侍宦身上那件服饰他是认得的,不过就是一介阉人,裤裆里没卵的家伙,以为跟着个稍稍金贵着点主子便能横行霸道了?
韩侍宦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为许凤阳挡住陈侍中那恶毒的目光。
“好一条忠诚护主的狗!”陈侍中冷笑,随即一指面前的韩侍宦:“来人!给我打死他!”
跟随而来的那上百位家丁中走出来三位孔武有力的男子。
三位男子身材魁梧,手持黑铁长棍,一看便是侍中府养在府上的打手。
韩侍宦看了眼那三位逐渐逼近的男子,瞳孔微缩,不大的侍中府居然豢养着三位五品高手和一位二品小宗师。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韩侍宦就怕了,相反,他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在宫中当差多年,那些潜入进来刺杀的刺客不是被李密温暗中毙掉了就是被司礼掌印总管做成了人彘,想找个人练手都没有机会。
眼下正好试试自己的一袖青蛇的上限到底有多高。
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
鼓足了勇气的罗颜开口道:“侍中大人,此事明明是陈玉胡闹在先!”
“你是罗桂中的孙女?”陈侍中认出了罗颜:“你说是玉儿有错在先?那我倒要听听我家玉儿到底错在哪了!”
罗颜施了个万福:“事情的来龙去脉,您问我身边这位掌柜便知。”
陈侍中阴沉的目光转到掌柜那张如丧考妣的脸上:“说!”
掌柜的身体抖如筛糠,他低着头缓缓把事情再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变成了陈玉与许凤阳协商不成,韩侍宦二话不说,悍然出手伤人。
“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面对掌柜的临时变卦,罗颜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说实话呀!”
“先前你用性命胁迫他,他当然那样说,你那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可都看到了!”陈玉说道。
“你!”罗颜气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没想到陈玉居然这样无耻。
“略!”陈玉也学着罗颜先前的样子回了她一个鬼脸。
“你无耻!”罗颜带着哭腔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侍中看着郭知县。
郭知县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凌罗楷,赔笑道:“侍中大人,是非对错下官也是迷茫万分,凌千户当时在场,您可以问问他。”
凌罗楷咽了口唾沫,暗地里怒骂这些靠着读书当上官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皮球踢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面对着陈侍中询问的目光,凌罗楷搜肠刮肚,他也只能挑些他看到的说:
“禀告大人,下官匆匆赶到时,此事已经发展到了尾声,下官只见令郎躺在地上捂着手满地打滚,在这之前的孰是孰非,下官并不知晓。”
厉害啊凌老弟,不愧是新晋的御刀卫千户,这手太极打的也太漂亮了,自愧不如啊,郭知县心里暗赞。
陈侍中深深的扫了眼这郭凌两人,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是你们伤人在先,此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明明是陈玉有错在先!”罗颜据理力争。
“你有其他证据?”陈玉讥笑道。
罗颜左看看右看看,现在衙门里都是侍中府的人,除非她能把家里的老爷子请来,只要让权力的天平重新找回平衡点才能让这件事处理的公平公正,可问题是她出的去吗?
即使她能出去,可在这一来一回的路途中,说不得陈侍中就已经把人杖杀掉了。
“作为朝堂官员,你们就是这样仗着权力颠倒黑白的吗?”
众人循声看去,开口的居然是被忽略的许凤阳,明明他也是主要参与人员之一,可是他毕竟是个孩子,孩子往往在重要的场合里最容易被忽视。
许凤阳上前一步,指着陈玉说道:“明明是他想要我买下的孔雀钗,我不肯让给他,他便满身酒气的走过来要抓我!韩侍宦为了保护我才动手的!”
“可我不是还没碰到你吗!”陈玉目露凶光。
“难不成我还得等你伤到了我家小公子才出手?”韩侍宦盯着陈玉:“没让你死,已经是咱家手下留情了!”
“住口!”陈侍中打断了韩侍宦:“我无论你们谁有错在先,但你打断我儿的手,毁其气海是事实,想要你家小公子安然走出这个衙门,可以,你先自行了断,或者让我府上扈从送你一程,你选吧!”
“爹,不能便宜了这个小的!”陈玉说道。
陈侍中摆了摆手,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许凤阳,那些话自然是说给郭知县等人听的,等到许凤阳独自出了衙门,在路上自然会有人截杀他。
并且事后如果许凤阳背后的势力找来,那么那位截杀他的人自然会主动投案赴死,跟侍中府可没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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