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孤喜欢你的爪子。”太子殿下此刻正小心翼翼戳着我爪爪缝隙上的嫩肉，似是爱极了这种触感。

他的脸上是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和他相处极为自在。

“太子殿下，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你有没有害槐序？”我抽回自己的龙爪，化作人形。现在我可以在两种形态中切换自如，早已不会赤裸着见人了。

太子漫不经心将我的粉色长发发尾卷在手指上玩儿，“你说呢？”

我当然不相信。但我更想听他说。

“此番非孤所为。但孤以后会对他做些什么，连孤自己都不知道。”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随手丢给我一箱南海进贡的粉色珍珠。

我眼前一亮，差点没流出口水。

对不起，槐序，这次我选择相信他。

我问遍了小鸟叽叽、喳喳，还有小青蛙呱呱，小蛇嘶嘶，小猪哼哼，它们都不知道是谁刺伤了槐序。

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一旁。

槐序越发沉默，也越发粘我。

一旦我去找太子，他就冷冷的，几天不理人，真像个离不开姐姐的小弟弟。

8

槐序在将满二十岁的时候登基。

那晚宫里锣鼓喧天，吵得我一夜未眠，据说是南陵王打着武帝和槐序的旗号反了。

皇帝当场被南陵王一剑斩下头颅。他的一伙亲兵还冲进东宫，戳瞎太子的眼睛，还想杀了他。

我赶到的时候，太子披头散发，浑身都是脚印和青青紫紫的淤伤，眼下还有两道未干的血痕，模样惨不忍睹。

我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像岩浆一样急欲喷薄而出，毁天灭地的冲动让我双目赤红。“杀了他们！”我的耳边传来魔鬼的低语。

我失去理智，龙形暴涨，喷出一团赤色火焰把在场所有士兵烧成焦炭。

“莉莉丝，是你吗？”太子苍白的脸上居然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清祀，是我。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陡然清醒过来，把太子抱进怀里。

“咳咳，莉莉丝，你身上好烫，不用抱这么紧，孤还没死。”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在我的极力要求下，槐序答应劝服南陵王放过清祀。只是如今形势逆转，清祀的东宫形似冷宫。

清祀的情况远比我想象得严重。他不止瞎了，还被人灌下剧烈毒药，毒入五脏六腑，已是回天乏术。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能。

曾经光风霁月的清祀，现在形同废人。尽管我耗费了不少龙之法力，依然只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我笨拙地喂他喝汤，他乖乖喝下，转瞬又都吐了出来。

“抱歉，莉莉丝，我真狼狈。”清祀好不容易顺过气，又忙着向我道歉。他不再自称“孤”了。

我的心纠成一团。如果当初我能再快一点，如果我的治愈术能再精进一些，清祀就不用遭此劫难了。

9

槐序当上皇帝以后，日子也没好过多少。南陵王把持朝政，只让他做个傀儡。

“莉莉丝，只有你永远待我好。人一旦有了权力，什么恩情忠心，浑都忘了。”槐序靠在我的背上，声音落寞。

我拍拍他的手，表示同情。虽然很想帮他除去南陵王，但我不能违背勇士精神。

真正的勇士是不应该涉足政治的，更不能挟私报复。勇士生来当为正义而战。上次已是破例。

“太子死啦！死啦！”

“他流了好多血，好可怕。”

一路上，听见小动物们都在说这些话，我心知大事不妙。

我没见到清祀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