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转头偷看他，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了，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我要把指尖捏穿了，才藏好想要立刻转回身的慌张。

故作镇静是我的特长，否则我怎么能藏好这么多年。

「我就说后背发凉，你不睡觉干嘛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他听出来没有。

周怀挑了下眉，随性又诱人。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和女孩子说句话就脸红的小男孩了。

「好快啊，我们都认识十年了。」他难得感慨。

我长舒一口气，看似跟着感慨，实际在缓解紧张。

「我一直好奇，你是吃什么了，长这么高。」

周怀勾着嘴角笑，好看得犯规。

「我没和你说过吧。」

「我为了能抬手摸到你头顶，吃了多少传闻能长高的东西。」

我皱眉，表示不理解他这个理由。

他没解释，看了我一会忽然坐起来。

我的心跟着他的动作提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堵塞。

周怀一脸坦然地走到我床边，毫不费力把我推开一些，给他腾出了位置。

我大脑宕机了，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能显得我也坦荡从容。

周怀转身躺下。

还不客气地把枕头从我这里抽走了些，自然地与我头挨着头。

我破防了，顾不上装模作样，起身想找个方式冷静下来。

但我刚坐起来，就被周怀拉住手腕，「哪儿去？」

我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相信周怀也听到了，因为他眼睛里透着了然的笑。

他不肯让我逃离这个环境，恶意地看我面红耳赤想办法找借口的样子。

我又开始掐指尖，试图让自己思路清晰些。

周怀的手从我的手腕滑下来。

握住我的指尖，又顺势把我拉回躺着的姿态。

「你这小动作怎么还在。」

他说着把我两只手拉到他那侧，然后紧紧握住。

周怀侧过头，说话时气息喷在我脸颊，酥酥麻麻地。

我觉得我可能要吃救心丸了。

「你紧张啊？」他问得那么无辜，好像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

我没说话。

其实是说不出来，我刚刚试着说话时，牙齿都打颤了。

周怀低声笑，笑声传进我耳朵里，我可怜的小鹿要撞死了。

「那时候每天放学打一个多小时电话，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

周怀把头转了回去，看着天花板说。

他的话勾起回忆，我想起每天守着那功能不多的手机等他电话的自己。

「我妈有一次问我打电话给谁，是不是早恋了。」他继续说。

我生出好奇，连紧张都缓解了，「你怎么说的？」

周怀又把头转向我，欠欠地问，「不紧张了？」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嗯，所以你能放手了。」

他理所当然，「不放。」

我也懒得和他计较，追问我的好奇。

「不告诉你。」他说这话时，竟然有点傲娇的意味。

我被他逗笑，转头看他。

他也转过来，鼻尖擦过我的鼻尖。

太近了。

我又看向天花板，安抚我的小鹿乖一点。

「你就这么大胆地和我住一个房间，真不把我当男的看啊？」

周怀玩笑着问。

「我相信你。」

「为什么？」

我答得坦然，「因为你是周怀啊。」

他叹气，是真的惆怅，「你别信我了。」

周怀手指在我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

「念橦。」

我心绪荡漾，轻声回应，「嗯？」

「怎么办。」周怀没来由地说。

我又不明白了，反问他，「什么怎么办？」

他沉默一会，我以为他睡着了时他才开口，「我怎么办。」

然后不管我回不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