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时，没看到脚下飘过来的气球，躲闪不及就崴了脚。

周怀进门的时候我正坐在矮榻上试图转动脚腕。

他大步进来，到我面前蹲下，伸手就要抓我的脚腕。

我触电一样站起来。

他抬头，皱着眉，眼睛里都是不高兴。

我说没事。

他不信，非要自己检查。

我后退几步，严肃地提醒他，「周怀，不合适。」

魏楠也找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走了几步给她看，笑着说没事。

周怀起身走了，砰地一声。

他摔门干什么。

从那人手里接过外套回房间。

在衣服口袋里掏房卡，突然觉得不对劲。

把所有口袋翻一遍，还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我顺着来路找回去，哪儿都没有。

心烦意乱的时候，正看到帮我拿衣服的人。

我冲过去问他，「你帮我拿衣服的时候，有没有东西掉出去。」

「没有啊，丢东西了吗？」

我双手并用给他比划，「糖，一颗大白兔奶糖。」

「噢，我看那糖化了就顺手扔了。」他说得随意。

我的脑子却嗡地一声，大喊。

「那是我的糖，你凭什么扔我的糖。」

他没想到我会为了一颗糖这样，愣住了看着我。

「扔哪儿了？」

「就池塘那边，随手扔的。」

我往池塘跑，听到他骂骂咧咧说我有病。

跪在草地上一寸一寸找没找到。

又扑到池塘里摸索。

有人也下到池塘来。

我嫌他碍事，死命地推他。

「念橦，你怎么了？」

是周怀的声音。

我一下就哭了出来。

「我糖没了周怀，我的糖，你送我的糖。」

他扶我的手紧了一下，下一秒就把我抱进了怀里。

「不哭，我补给你好不好，不哭了。」

我声嘶力竭，「不一样的，再补多少块都不一样了。」

我们回不去了。

14、

冷静下来回房间时已经凌晨1点了。

我睡不着，想去找魏楠要几根烟。

开门就看见周怀倚在院子里遮雨用的小亭子的雷公柱上抽烟。

他也看见了我，我总不能转身回去。

就小步走过去，靠在他旁边远一些的雷公柱上。

有蛐蛐的叫声若隐若现，映得这夜晚格外悲凉。

「怎么确定下来那个人就是过一辈子的人。」我真心发问。

他想了一会，答得很郑重。

「我生病，她在厨房给我煮粥，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里暖。」

我重重点头。

周怀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

我试图猜测他想说什么，可是毫无头绪。

周怀，我以为我最懂你，但其实，我是最不明白你的吧。

他又点了一根烟。

我轻声说，「给我一根。」

他像从前一样把手上那根递到我嘴边。

我捏住指尖，用另一只手从他手里拿走烟盒。

周怀用力吸了一口，带着氤氲的烟雾开口。

「你知道吗，你就像伫立在平原上的远山，高贵美艳。」

「看起来近在眼前，可真的要去触碰又发现远在天边。」

我愣愣听着，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诗意是怎么了。

「你有那么好的学历，是我这辈子都够不到的高度。」他继续。

多好笑。

我自以为是替他实现他未能完成的梦想，却成了他口中我们之间的鸿沟。

「我怕你不来，又不希望你来。」他自顾自说着。

「记得那次我说你骗我吗？」

他看向我，我轻声回应，「记得。」

「你送他那罐星星，被我劫过来了，至今还留着。」

「我送谁星星了？」

他哼了一声，像小孩子耍脾气。

「都这时候了你还装。」

「孟雨都说了，她是受你所托把星星带给我后桌。」

「就你这脑子，得多喜欢他，才能写出那么多情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