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哑，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念橦。」

「念橦。」

「念橦。」

简简单单两个字，被他说得那样缱绻。

我渐渐生出困意。

就说他叫我的名字有魔力吧。

恍恍惚惚时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可我太困了，实在没心思深究。

7、

第二天我醒时，周怀还睡着。

头枕在我肩膀上，一只手环着我的腰，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这样亲昵的姿势。

让我有一种我们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的错觉。

只差一个人把那句话说出来。

就可以打破十年来的不清不楚。

但我不确定他对我的心思。

是因为多年相处成了亲人的亲近。

还是和我一样想要成为爱人的眷恋。

我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漫长，像我还在熟睡一样。

是私心。

是十年来第一次靠得这样近的珍视和欣喜。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怀微仰了些头。

他的头发蹭在我下巴上，细细碎碎的心动。

我瞬间闭上眼睛，克制着睫毛的颤抖。

床边发出响声。

我想，周怀应该是坐起来了。

安静了一会，他忽然轻轻地捏我的肩膀。

他枕着睡了一整晚的肩膀。

我觉得这时候我该‘醒’了。

可眼皮却像黏住了一样，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额头被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周怀出去后，我才敢睁眼。

脸颊滚烫，嘴角不听话地上扬。

送周怀回去时。

我们到车站有些早，就在附近的广场上闲逛。

周怀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却一直没开口。

按照昨天的情况。

加上周怀今天的表现。

我觉得他要戳破窗户纸了。

距离他上车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实在担心他这话说不出来。

大约还剩15分钟时，他终于停下来。

我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暗暗地想。

只要他说，我就答应。

「念橦。」

我也停下来，遮掩自己的雀跃。

他没说话，我看向他。

急死我了。

「你还是不找男朋友吗？」周怀问。

以前闲聊时，我说过想先立业再成家。

没想到他当真了。

想逗逗他，故意说，「不找啊。」

他垂下头，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我不找别人。

你快问我，如果是你呢。

我等得着急，甚至微微斜了身体缩短与他的距离。

好像这样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一样。

周怀沉默了一会。

忽然过来按住我的肩膀，极其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8、

「念橦，我要有女朋友了。」

我憋着笑，在心里问他，是我吗。

「工作时认识一个女孩，追我挺久的，我可能要答应她了。」

我呆滞地抬头，「啊？」

他手上的力气太大了，捏得我心口疼。

我又低了头，看自己的脚尖。

这鞋子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他发现了没。

但没关系，掩饰情绪是我的特长嘛。

发干的嗓子动了动，我眨眼睛，没心没肺的语气。

「谁家姑娘这么倒霉，栽你手里了。」

这声音哑得太难听了，我想。

他好像盯着我看了一会。

然后手上的力气化开，缓缓从我肩膀滑下去。

声音轻轻地，「哈哈。」

我用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映出我的表情，好丑。

「走吧，该检票了。」我提醒他。

他没说话，先我一步离开。

我在他身后笑着抹了一下眼角。

暗暗地想，我好想做那个倒霉的姑娘啊。

他停下来，转身问我，「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期待。

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迷眼睛了，唉，这种大眼睛的烦恼，你应该是体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