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手极重，我直接痛出声。

末了，他满意地收手，语气宠溺：“明晚我来接你。”

“去哪儿？”我愕然。

“第七层。”

他十分坦诚，脸上全是纵容的笑。

“那么，明天见咯，亲爱的……梨真？”

不等我反应，他终于玩够了似的，歪头神秘一笑，结束这趟旅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门一开一合，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07

弥天的离开，带走了满室寒凉。

我刚把卧室门打开，小六就过来接小十，“我听见了妈妈的声音，他在叫你去。”

弥天说出有药这两个字，似乎解开了什么禁制。

不用我多说，有药已经知道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依旧急躁，身子红红的，叉着腰在镜子里走来走去。

“不对，根本就没有第七层！”

可是，他仍然被困，不能脱身。

第七层，并不是解开有药身上枷锁的谜底。

谎言的破绽，究竟是什么呢？

有药停下步子站定了，深吸一口气：“你把那之前的事再给我说说，我就不信了！”

漏洞是一定存在的，不然弥天不可能现身。

要知道有药本人还在呢！

我也担心弥天嘴里的留下和他说的明天来接我的话，自然希望有药早点解脱，也好帮我脱身离开。

于是十分配合他，生怕漏掉细节。

……

“等等，你说他来的时候有脚步声？”

我卡了一下，肯定道：“没错，大概……有半分钟，他走得慢，也有节奏……”

“对了！客厅的座钟，弥天来的时候，它正好响了！”

“现在几点？”有药急忙问道。

我跑出去，钟表显示16:46。

整点报时，也就是在下午四点。

它响了四下。

有药显然更了解他的家，“每一声响会持续5秒……不，不对，距离不对！”

“什么？”

“当初我为了方便照顾孩子，特意改造过房子的格局，出口被我设在了厨房的背面。”

从厨房到客厅，显然不需要20秒，甚至更多。

我们都意识到，真相近在眼前了。

——这里，并不是我们以为的五层，而是，弥天的四层幻境！

“这不是五层，我被偷家了！”

有药越说越激动，继而是被欺骗的愤怒和怨恨。

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红，红得发烫，几缕白烟从他竖起的火苗样的发丝飘出来。

随着这火山喷发一般的愤怒而来的，是洗手台镜子的寸寸崩裂。

我想叫有药，忽然，额心印记大亮，灼热的痛感和刺眼的光无不使我痛苦难耐。

眼前似幻似梦，一切都消散了，如同散在烟雾中的三三。

想起三三，眼前便渐渐又显出除了白色之外的其他影像。

竟是脸色大变的弥天。

“倒是小瞧你了……”

他终于不笑了，我却笑了。

然而，弥天也只是镜花水月，待痛感与白光一同退去，实景才真正显现出来。

我又回到了第六层？

【第三层：溯】

01

这回，我很顺利地出了门，果然是熟悉的第六层。

只是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源来自走廊尽头的小窗，依稀可以辨认出。

但是又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轻手轻脚地一路走过去，眯着眼辨认：601、603、605、60……

走到头了，却没有了607！

斜对角的608还在。

靠近小窗，视线逐渐清晰。

可以看见的是，夕阳西斜，落在地上的光斑由大变小，最后不规则的光斑只堪堪照亮了我面前608的门把手。

银白的触面上聚成七彩的光晕，刺入我眼中。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进。

脚步，又是脚步。

从死一般的寂静里传来。

“梨真？”

在我转头的瞬间，渊玉的惊呼也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