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着，原来它也知道自己吓人啊。

坠光摸摸它，心情很好似的，“你喜欢吗？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你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我反问。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嗔怪地瞪我一眼，又立马对我裂开大大的笑来，“我只是单纯很喜欢你，梨真。”

他笑眯眯的样子，可真欠抽啊……

03

坠光终于收回了他心爱的“礼物”，但再次进入循环前，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句，“不想知道这分数扣到最后，会发生什么吗？”

恶意满满。

但我不敢细想，因为这次，闹钟已经响起。

叮铃铃……

一掌拍下去，世界安静了。

时间提前了吗？

可是坠光并没有出现。

我看着仍停在6：50的闹钟，心中念头千万。

七点，敲门如常，可我没有理会，甚至十分无理地冲出房门，将纸片妈妈弱不禁风的身子都撞倒了。

坠光依旧没有出现。

于是，我继续跑，疯了一样的往外跑。

路过被驱逐的拾荒老人、路过交通事故现场、路过校门口……

直到我回身，一脚踢翻了又鬼鬼祟祟跟着我的门。

它的心眼子一如既往地多。

坠光终于出现了，在半空中接住了他的宝贝，好好收下了。

他笑得畅快，“你怎么不继续跑了？”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对我说那样的话制造未知的恐惧、故意提前循环时间、甚至重新制定新的规则……

他想让我反抗他。

不，准确地说，他想看我反抗而不得，但这个不得只能由坠光自己掌控。

或许，他也不想让我继续扣分，继而走向他们为我设定好的既定结局。

“你是不是和弥天一样，想将我永远留下？”我灵光一闪。

“可我始终不明白，我，或者说和我一样的人类女孩，对你们来说究竟有什么利用价值？”

坠光摊手，出乎意料地诚实：“我们是想留下你，但弥天那家伙要的是你的身体，我可不要。”

“什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坠光明显不想多说，风一样飘到我跟前，捧着我的脸，同我鼻子抵着鼻子， “你挺有意思的，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人生无趣啊，我也不过是想找点乐子。”

他自来熟地靠在我肩上，长叹一声。

身边的景象一变再变，最后还是停在了天地倒置的状态，但所有除我和坠光之外的事物都消失了。

“而且，魇会帮你，对吗？这局弥天输定了……”

是啊，这一切不合常理的存在，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接受呢？

都是假的……

其实，魇早就已经将这一层的秘密告诉我了。

只是我又看走了眼，原以为弥天是一位恶绅士，没想到只是一个逐利的商人。

04

被带回到一层时，我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与此同时，我额心的印记像是感受到了召唤，又热又亮。

这回反应十分强烈，我有些难受，撑不住就要往后倒。

有人扶住了我的后背。

同时，感召的印记莫名地迅速平息下来。

我回头，竟也是熟人——

住608的老太太，也是渊玉的爱人。

她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摇摇头，向我重新介绍自己。

“梨真，我是魇。”

她今天放弃了一贯的旗袍打扮，而是一身白金斗篷，神秘矜贵，我莫名有些眼熟。

“你……”

初阳融进她的斗篷里，静谧中她的脸竟显出圣洁与不可侵犯的意味来。

隐约记起，大考前，我紧张得要命，梦里都在求神拜佛，恍惚中似乎真的有一尊女菩萨同我说了些什么，我晕晕乎乎地全应下了。

考试果然很顺利，而我也确实是在考后进来的。

对上她的眼神，我就知道没错。

搞了半天，原来我是来还债的……

我摸摸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弥天的事，解决了吗？”

“嗯……多亏有你。”

犹豫了一下，魇继续说：“之前坠光立场不明，我不好明说……事实上，我和各层管理员之间有约定，在不违反楼栋公约的情况下，我不会干涉过多。”

“弥天是个聪明人，规则漏洞没少钻”，她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的冷笑都不用掩藏。

“所以，我找了你来。”

说着，老太太微微抬手，掌心的耳石升空，虚空一划，白光大盛。

瞬时，额心一抹白影冲出，离开我的身体，转而汇入莹光中。

我恍然，这块石头原来并不是六层的通关秘籍，而是魇的耳目。

“之前在六层的楼梯口，是你救了我？”我忽然想起。

也许，还有我不记得的好多次。

魇点点头，“我是想救人，不想害人。”

我不想说谢，毕竟我也算是被她哄骗来的，可她确确实实救了我好几次。

老太太是干大事的人，拍拍我的肩，反而十分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了谢。

走之前，她在我手心做法，一个诡谲的鬼怪形状一晃而过，我不明其意，只见她虔诚地捧住我的手，放在心口处祷告。

“梨真，平安回家，愿你往后喜乐顺遂。”

我想，这应该是我在这里最真心实意的笑容。

“多谢，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