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中气十足的一声“欸!”完,拿着电话躲在厨房角落继续汇报:
“是,老夫人,我刚刚上去听到有人怂恿太太离婚。”
“目标不明。”
“嗯?下药?给少爷吗,会不会有点太狠了。”
“对,您说的有理,对少爷心软就是对少夫人心狠,我记住了。”
“老夫人放心,少爷反抗我就和管家把他押到老宅。”
“好的,我和刘伯(管家)定会守护少爷少夫人爱情!”
挂断电话,李嫂望向门口给她放风的管家,两人一对视,一点头,眼神透露着坚毅。
半小时后。
夜笙。
傅烟开着承易礼那辆极为扎眼的保时捷918出现在酒吧门口,下车后潇洒的把钥匙交给门童停车,自己踩着5公分的高跟鞋往包间走去。
她临时决定要去,也没来得及妆造,浅浅的画了个淡妆,卷了卷头发。
但是今晚其他人都怕包间内看不清自己的妆容,名媛小姐妹们为了凸显自己,各个画的色彩斑斓,相较之下傅烟的整体就显得越发清新脱俗。
一身吊带亮片黑色长裙,肩带用羽毛做了点缀,下方从膝盖旁开叉到小腿,外搭粉色披肩松散的围在肩膀下方,包裹着上身。可在若隐若现中还是能看到凹凸有致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细腰。
“哇靠,那是谁家漂亮妞!”
“这小姐姐皮肤真白!”
“看那腰细的,好想抓过来……”
“蠢货!”旁边有人听到后扇了那人一耳刮子,气急败坏的说:“承哥媳妇儿也是你这老蛤蟆能想的!”
“承哥?哪个承——你说承易礼吗?”
另一边脸又迎来一巴掌。
“喊他大名你想好墓碑刻什么字了吗你!”
“错错错了,别扇了别扇了。”
傅烟抬眸,波光潋滟的眸色对上不远处愤恨不平的瞪着她的温茹卿小跟班们。
嘿嘿。
小样。
都没我好看。
气死你们。
“宝贝你可算来了!”陆想想从一旁扑来,闻到了傅烟脖颈的香水味,眼睛放光,“好好闻!这是什么牌子的!交出链接!”
“不知道,回头我问问,送你一瓶。”
这是承易礼给她带的出差礼物。
应该是为了昨天的错事补偿,礼物袋旁边还有他放的一张卡。
当然是全收了!
“你这儿怎么啦,”陆想想突然看到傅烟脖子上有一块颜色与周围肤色不协调,下意识伸手擦掉了一些粉底,露出了肌肤之下掩盖的绯红。
脖颈处的淡粉,与皮肤相融,旁边未被擦除的粉质仿佛欲盖弥彰,不禁让人诱想这雪白下该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陆想想是知道傅烟要提离婚的。
陆想想是知道傅烟下午才起床的。
这不会是……
哦!
漏!
她秒懂,赶紧把旁边的粉蹭过来盖上。
嘤嘤嘤我不干净了。
她怎么能把承师兄的犯罪痕迹给擦出来呢。
真报一丝。
傅烟脸嗖的爆红,娇嗔的说了句“别闹”就拉着人去了陆想想方才坐的位置处。
她们的好友luka朝她们举了举杯。
Luka是中德混血,曾经作为交换生来海城上了一年大学,之后因为呆习惯了,毕业后就没离开,为人洒脱,身材又好。
傅烟和陆想想所在的高定工作室经常需要他来走秀。
“烟,好久不见。”Luka礼貌的抱了抱她,傅烟没拒绝,伸手拥抱后还摸了摸他的衣服料子,一脸欣慰。
料子平滑,走线工整,沿纽扣处盘旋着金丝花纹,黑布的底色衬着金边更加大气华贵。
不愧是她做的新款。
傅烟在得知今晚Luka要出席温茹卿宴会时就火速打电话叫人送去了衣服。
海城名门聚集,这可是打响知名度(免费宣传)的好时候。
果然在他们坐下的这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来问衣服了。
陆想想瞅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Luka身上,抓了把瓜子,猫腰凑过去问道:“烟烟,你和承师兄提离婚的事儿咋样了。”
到她吃瓜的时间了。
她前两天就没吃明白,自家姐妹突然半夜给她发消息说承易礼有人了,她连着好几个卧槽发过去石沉大海,再问就是承易礼心悦白月光。
而白月光就是跟他青梅竹马的温茹卿?
陆想想往不远处看过去。
头晃的宛如拨浪鼓,来回扫视对比后她得出结论:
很一般啊。
傅烟长相明媚又不艳俗,五官精细,大气又不失风度,娇娇软软,是让人忍不住rua的类型,反观温茹卿面部只有大气,为人处世更是小家子气的多。
承师兄如果真看上温茹卿的话——
那他真是饿了。
傅烟接过几颗瓜子,叹气:“没说成,他说我脑子有病。”瞥了眼,竟然看到昨天电话中的当事人,下巴冲不远处抬了抬,对陆想想说:“喏,那边~承易礼找喻医生问精神科有没有熟人打算给我看看呢。”
“那就不离了呗。”陆想想瓜子嗑到飞起,“会不会你哪里误会了,承师兄有钱有颜又很行,温茹卿再能耐也翻不出什么花,没准是他太久没回家,你压力大想太多。”
陆想想原本以为承易礼和温茹卿有点东西,所以她家闺蜜受不了才要离婚。
不过一想刚才脖子上的痕迹……
根据战况来看,她愿意给承师兄一个申述的机会。(●'◡'●)
“我看承师兄也不是喜欢温茹卿的人,你再好好跟他谈谈。”
傅烟有苦难说,总不能说她做梦梦见自己的以后过的十分凄惨所以现在才要及时止损吧。
说出来下一秒就会被抓去看脑子。
不过承易礼就算不喜欢温茹卿,喜欢的也不是她傅烟。
毕竟谁家好人结婚第二天就猛出差,还都是跨国,一年能绕地球几圈,就是不爱在家呆。
每月回来的那几天也是在床上度过。
像是短暂的回家发泄。
他们之间,有问题都跑到床上解决。
要不是明晃晃的结婚证摆在那,她都以为他们是pao友
《合法pao友》
“他其实……”傅烟的声音一顿,身子向后倒,贴在沙发上。
泛着黄色光晕的大灯柔软,像是每个承易礼不在而她独守空旷房间,任凭心里生出的委屈就要把人吞没,情绪绷不住时她拿起手机打过去,永远只有那些,
“我在开会,待会说。”
“我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别熬夜,早点睡。”
“睡不着?叫李嫂陪你聊聊天,我还有会要开。”
……
以至于第二天他送来一堆礼物的欣喜感只能维持三分。
剩下都在岁月中一点点耗尽磨平。
就像她对他的爱意,也在距离中随之骤减。
如果没有那场奇怪的梦,她也撑不了多久。
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了这种丧偶式婚姻从而闹到承易礼必须回来陪她。
久而久之,梦里的一切也会发生。
她一向骄纵,从小被爹妈捧着,哥哥惯着,嫁到承家后,吃穿没少她,承易礼的奶奶也对她极好。
纵使外界对他们这段婚姻有太多声音,她也从不和那些是非计较。
她是因为承易礼才退的。
因承易礼才愿意忍受这种孤独和难堪。
可他连陪伴都做不到。
陆想想很少见好友这般丧气,正想说声安慰,就见她直起身子一副准备迎接战斗的状态。
?
“傅小姐来了呀。”
一道声音吸引了注意。
是温茹卿。
全军出击!!!
温茹卿本想包下一层高级餐厅当作高调回国的第一枪,哪想因为傅烟改成这夜店风。就在她忍不住抱怨时何婷拉着她说这是承易礼好友姜颂时开的。
她这才放下心。
傅烟喜欢的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承易礼好兄弟开的必定是极好的!
她压下刚进门看到她的那些不适,去卫生间补了补妆,再把吃小孩色的口红加重了些许。
回来就见傅烟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淡妆,灵动小鹿眼,头发微卷,牛奶皮肤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
连女生都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几下。
温茹卿故意冷落她,没想到她居然也没来打招呼,气的她不得不装一下,客套的上前,亲昵的想要拉过傅烟的手,却被躲过。
笑意僵了,但话还算柔和:“感谢傅小姐能赏脸来我的归国宴呢,怪不得你看不上ZR,这「夜笙」瞧着确实不错,人也够机灵。”
承易礼朋友的店,夸就没错了!
但谁不知道「夜笙」最出名的就是服务生,她这话的意思无疑把外界传言傅烟好色的名头坐实。
傅烟毫不犹豫的回怼:“我知道温小姐刻板无趣,不懂海城的乐子,特意带你长长见识。”
说完又补了句:“开眼了吧,大聪明。”
温茹卿没想到傅烟装都不装,当众就让她下不来台,温茹卿后槽牙咬得肌肉都练出来了,可却碍于人多,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一旁的陆想想和Luka憋笑憋到眼泪快流出来。
陆想想内心os:你说你惹她干嘛。
-
不同于室内的剑拔弩张。
室外,停车场。
钟熹看到停在一旁的保时捷918,愣了一瞬,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未等对面开口直接说:
“易哥,找乐子来了?”
承易礼看了眼手边堆了半米多高的文件,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快乐。
“什么事?”
“你不在夜笙?”对方反问后才想起来,这八成是他老婆开的。
坏了。
他这不就成打小报告的绿茶了么。
完犊子了。
夜笙?
承易礼秒懂。
没想到他昨晚那么卖力,今天傅烟还是有精力出去玩儿。
不过高低也是他答应了可以看鸭,再加上「夜笙」是他好兄弟开的,就随她去吧。
钟熹:“对了,听说你前——”
“承总。”话被打断。
周助理敲响了办公室门,递来两份文件,“半小时后和法国的视频会议已经准备好了,法务部同事已就位。”
承易礼点点头,对着电话说了句“我还有事,先挂了。”
-
钟熹挂断电话后去了前厅问了温茹卿的包间方向。
温茹卿如今待字闺,虽说家世排在二流梯队,也是各家未婚子弟联姻的极好人选。
他是奉父母之命来送贺礼的。
其实就维持一下圈子的塑料情谊。
开门,他一眼看到了停车场保时捷的主人。
“嫂子你来了啊。”
转头看到温茹卿,顺嘴说:“呦,前嫂子也在啊。”
……
包间内,其余人本来就在关注这一处,故意弄了点喧嚣噪音,为了让偷听看起来不那么刻意,随着钟熹的话,喧闹戛然而止。
钟熹那句“前嫂子”仿佛还有回音。
那边打牌的某家嫡长子直接甩了三个二带俩王!
“三…三带二……”
“……”
“这,这牌……”那桌人尽力伸头,无奈前方瓜友太多,只好说:“还打吗哥?”
“打你个头!缩着点!老子看不见了!”
历来这种塑料场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吃吃喝喝夸夸吹点彩虹屁。
座位都是谁跟谁玩的好或者谁家有商业合作就坐一起。
豪门圈子,水深,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放到明面上讲。所以吃瓜也是偷偷摸摸,不敢明目张胆。
现在好了。
新欢和旧爱对线!
兄弟喊出“双嫂子”打响名牌第一枪!
这聚会可真没白来!
钟熹没忍住扇了自己一嘴巴。
尴尬。
他想掏个洞钻进去埋住。
虽说在承易礼没和傅烟结婚时,他们这几个兄弟都以为成为自己嫂子的人是温茹卿。
私下小聚,趁承易礼不在的时候也偶尔嘴嗨喊温茹卿一句“嫂子”
虽然都知傅烟有美貌,但他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也没全错。
当年,承易礼爸爸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带私生子回老宅,扬言要给他一个名分,承易礼妈妈 直接突发心脏病去了,可是之前从未有过心脏病史。
老夫人被气到住院,出院后直接夺了承易礼父亲的权,把人赶出承家。
但没想到她这个儿子怒极生恨,背刺承家,不仅转移资产,还把信息卖给竞品公司。
虽然最后人被抓进去,但公司的亏空难以填补。
就在这时,傅家上门,耗费巨资,解决承家困难。
老夫人钦点傅烟为承太太,并主持操办婚礼。
短短数月,承易礼接任总裁,新婚第二天便去开拓海外市场,此后三年,他带领承氏翻盘,晋升为海城最强企业,彻底稳固家族地位,无人撼动。
他因常年出差在外,商业价值猛增,以至于常常有人忘了,他还有个存在感弱的妻子。
如果没有傅家资金相助,承易礼当年娶的,怕是他的小青梅了。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所见,温茹卿大三时有次发朋友圈说自己在医院,在外地参加创业大赛的承易礼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前往。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这都不是真爱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过很显然目前的情况他不解释清楚要暴尸荒野也是真的了。
钟熹这一开口直接得罪俩人。
一时间cpu都干烧了也没想出办法。
“四儿,喝多了吧。”包间另一处,喻倾之使了个眼色,一旁站着的某家少爷(小狗腿)识相的过去拍拍钟熹的肩,
“都怪我下午拉四哥组局,喝多了还没醒酒吧,怪我怪我。”说罢仰头直接干了一杯:“这杯给您赔罪,那边坐吧。”
半拥着,把人送到喻倾之身边的座位。
钟熹在他家同辈人中排行第四,上面有一表姐俩堂哥,所以外面都会喊他“四哥”。
喻倾之出面,大家也不敢再多问,过一会喧闹恢复。
角落这一处格外安定。
钟熹像是被人按下中止符,半天才缓过神来,头呆呆像旁边转动,眼泪巴巴的看着身侧的喻倾之道:“倾倾。”
“刚刚吓死人家啦。”
伸手,求抱,委屈屈。
喻倾之侧身躲开,嫌弃的把他头按在另一边。
他本来就洁癖,当了医生后更严重。
“你该想想这话让阿承听到怎么解释。”
外人都知承家和温家之前是邻居,承易礼自幼和温茹卿青梅竹马,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在那个年纪时常被传俩人有点东西。
但是喻倾之很明白承易礼是不喜欢温茹卿。
他那个人一向喜形不于色,表面看着和工作狂没什么两样,成天不是在谈合作就在谈合作的路上,钱库库挣,少有事情能破坏他的情绪。
可就是这样淡定从容的男人,会在傅烟生病打针的时候,抱着熟睡的她一遍遍的对医生说,
“轻点。”
“她怕疼。”
到了吃药的时候,承易礼看着那一把药片面露难色。
“这药片能不能换小颗?”说完还亲自尝了一颗,吐出来,皱眉,“太苦了,有没有五分甜的?”
喻承之脸黑如炭。
他这是医院!
这是药!
五分甜是什么!
他隔这选奶茶味的药?
医院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他要变成八爪鱼甩尾巴把这些臭情侣都抽死!
尽管心里的白眼翻到天上,喻承之还是给人开了更小颗的药片和冲剂。
等到傅烟醒来,哄她吃药也是一项大工程。
他看着自家兄弟把烧迷糊的人抱在怀里,耐心哄着,在她撒娇说吃完要换一个亲亲时,他都应了。
明明他很不喜欢哄人。
明明他没有耐心。
明明那时他家刚受重创,分身乏术,他却依然在陪了她一整晚,只因傅家人都出国,无人陪伴。
在那些众人无法窥伺到的方寸之地,承易礼的感情满到他作为旁人都看着清楚,这般程度的钟情专一,又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除了他那张嘴,不会说。
急死人。
目光一瞥,看到某处的喻倾之默默打开摄像头,拍照。
给正在前线奋斗开会的承老板发去一条消息。
喻:加班?
承:恩。
喻倾之把图片编辑,调色,确保清晰明亮,然后点击发送。
喻:看看你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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