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江骁即将迎娶伊藤美原的消息轰炸全上海。

这代表着江骁正式与日军合作。

当了汉奸。

86

贺彩塘拿着和离书回到江家，又两手空空离去。

临走前她说，是她瞎了眼，竟会爱上个成为汉奸的人。

她看向江骁最后一眼，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恨意与杀意。

她说，如果江骁真做对国家不利的事。

她会亲手杀了他。

87

江向明伤未痊愈，又和江骁打了一架。

其实是江骁单方面挨打，认下所有骂名。

最后，江向明把枪抵在江骁脑门。

最后一次问江骁，真的想好了吗。

江骁没有否认。

江向明最终也还是没能开枪。

88

江骁迎娶伊藤美原的当晚，江向明决定离开。

只有我一人送别他。

“晚晴，我找人打听过，江骁最近透露给日军的几处中方基地信息，都是真的。”

“那份名单他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日军。”江向明的眼中染上痛苦。

“我的大哥，真的叛国了。”

我想起那份假名单，几番张口，却还是没说出真相。

名单是假又如何。

现今的他真的因为被绑架的贺彩塘，因为江家，向日本人屈服。

89

江向明满含深意地望向我。

“晚晴，你说的对，可以作为武器的，不只是枪支。”

“我想去外面看看，想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救家国，救百姓。”

“也救我的大哥。”

晚风拂起柳条，月色打在江向明柔情的脸上。

他握住我的肩头：

“晚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从很久前，我就开始计划与你的未来，想与你共度余生。”

“但如今乱世浮萍，且不说安稳难求，我此番前去，必是颠沛流离的一生。”

“可我不得不这么做，在这个时代，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

江向明朝我伸手：

“杨晚晴，你愿意和我走吗？”

90

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

我想，我也有。

我没有牵起江向明的手。

与他告别，转身回了江家。

91

这是江骁一生娶的第三个女人。

今晚的江府被喜庆的红色装饰得由为热闹。

但我还是在院门口，看到孤身坐在台阶上的江骁。

一如那年被罗灵初赶出房门。

又如江老死去的那晚。

我与他遥遥相望。

92

“过来。”

他唤我。

我却没动身。

江骁自嘲地一笑，问我：

“怎么没跟江向明走，不夫唱妇随了？”

我冷漠着，没有回应。

我永远看不懂他复杂的眸。

片刻后，我问他：“为什么？”

他带些难堪的脸上满是无力感：

“杨晚晴，我是当家的，总不能带着江家以卵击石，至少得给贺家一个交代。”

“上海迟早沦陷，这是唯一能保全江家人的办法。”

“乱世浮萍，身不由己。”

93

不该是这样的。

江骁不该是这样的人。

我正欲说什么，屋内倩影晃动，伊藤美原唤了声江骁。

在我的注视下，江骁走回房中。

夜灯熄灭。

我站在院外整夜。

再没等到江骁出来。

94

江家的下人散了大半，有些结了月钱便走了。

还有些人嫌江骁的钱脏，不稀罕要，临走前还要当着江骁的面唾几口。

江骁对这些都置之度外。

他很忙，无暇顾及世人对他的眼光，也无暇顾及我。

依然早出晚归，如今却是为日本人卖命。

闲暇时，总能听到他与伊藤美原的欢颜笑语。

我看着日渐失去人气的江府，有些恍惚。

95

江老祭日那天，我从灵堂出来碰到刚送走伊藤苍永的江骁。

与我相视几秒后，他转身便要离去。

“你不进去吗？今天是江老祭日，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