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回忆了许久，才堪堪记起这事，讪讪道：「玉娘，我错了，你别生气。」

赵莹莹看向淮生的表情变得微妙，低头若有所思，轻轻搅着碗里的米饭。

我怒目横了淮生一眼，心里窝气，索性起身离席。

04

赵莹莹十月怀胎生下女孩，柳韵却是早产生下男孩，一尸两命。

我暗自心惊，披麻戴孝跪在丧堂上烧纸钱，给她守灵。

江莹莹在坐月子，没来。

淮生也没来，因为他在老丈人的扶持下，升官发财了，继任户部巡官之职。

新官上任，忙的很。

有次，我去给赵莹莹请安，她喃喃道：「她若不贪心，我何至于容不下她。要怪，就怪她自己。」

是啊，她好心扶柳韵上位，没想到这柳韵居然怀孕了，还经常跟她这主子争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哪像我，只图淮生的钱，多乖。

直到柳韵生下淮生的长子，赵莹莹终于起了杀心。

我原以为自己能在淮生身边苟到垂垂老矣，谁曾想，我的尊严这么快就被他狠狠践踏了。

那日踏春，他带着我和赵莹莹出门赴酒觞宴。

宴上好多朝廷官员和他们的女眷，大家欢声笑语，攀亲带故，忽然长公主不悦道：「淮巡官，你这妾室出身青楼，怎可登大雅之堂！」

话出，满室安静如鸡，鄙夷探究的眼神嗖嗖射向我，皆是在看我笑话，唯独赵莹莹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

长公主见淮生愣在原地，斥声：「淮巡官仪表堂堂，一身清正，与青楼娼女纠缠不清，实在有损我朝官威。」

淮生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紧张道：「公主恕罪，是贱妾自己硬要来的，臣以后不带她出来便是。」

我跪在地上冷冷看着他，绝望的情绪涌现心头，刺得心脏钝痛。

淮生恼羞成怒道：「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府去。」

呵呵，这男人没救了。

当着众人毒辣的视线，我挺直腰身走出宴厅。

当夜，淮生递给我一封休书，绝情道：「玉娘，当初是你一直缠着我，我才心软的。如今，咱们夫妻情分就此作罢，往后你我各走各路，两相安好。」

我心如死灰，拿起一张百两银票，斜睨着他，冷嘲热讽：「才一百两就想打发我？你想得倒是美，先前我供你上京赴考都花了五十两，休想白睡我这么多年，没有一千两，我不走！」

淮生瞪大眼睛，咋舌：「我哪里有一千两？府上开销大，加上是莹莹在管钱，这一百两还是我偷偷攒下来的，平时里我也给你不少了，莫要狮子大开口。」

「呵，休要拿赵莹莹说事，你若没钱，敢养外室？」

淮生吓得不轻：「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冷然看着他，满眼轻蔑之色。

若不是有一日出街，碰巧撞见他那位十三岁的小娇娘挺着五六个月的身孕在成衣铺买丝帕，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长得娇俏玲珑，皮肤白得滑嫩，连我都有些嫉妒她的身材，难怪淮生把持不住。

她故意说漏了嘴，还讽刺我玉臂千人枕，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笑死人。

她陈萋萋的出身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爹爹卖进青楼，还未接客，就被淮生捡了去。

同样是青楼女子，清高给谁看。

「没有一千两，我就继续跟你耗着。」

淮生脸色铁青，赶我出府时，甩给了我一千两银票，还骂我残花败柳。

我当场将他家祖传的玉佩砸得稀碎。

赵莹莹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站在府门边，静静看着我一身狼狈，她在怜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