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小娘子的哭声,也没人再敢往前凑了,都疑惑地看着被撵出来的潘启明。潘启明不停地对着门内作揖,却听门内的叫骂声越来越重了。
叶驰辉眼尖,看到了老婆子在门口端着一个铜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便忙朝着老婆子打招呼,“婆婆,里面是哪个小娘子?”
老婆子声音又大又粗野:“是四房的英姐儿,在这里沐浴被潘小郎君闯上了。”
只这一句,便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同窗不解,“怎地内院的小娘子会来中院沐浴?”
孟怀誉突然便想起方才在书房院门口,小厮说见到了三房、四房的小娘子走错路,这里面的是四房的,难道方才跑出去的是……三房?
到底对不对?
他的心没由得咚咚直跳,三房的宁姐儿不是最是淡然与端庄?
他心里突然便有了很多的问号!
“英姐儿在此处沐浴?”叶驰辉心里的问号更是多,这丫头整日咋呼又趾高气昂,但如何顽劣也不至于会在中院沐浴!
他到底是这家族的大哥,心里想着自己妹妹的清白被毁了,便顾不得整日读的孔孟之道以和为贵,冲上去便把潘启明一拳打倒在地。
叶驰辉文武了得,这一次又下了死命去打,直把这潘启明打的鲜血鼻口来。他不断地乞求饶命,叶驰辉就是不肯松手,疼的他把爹娘都喊了无数回。
他到底还只是十五岁的小郎君,疼的厉害了,眼泪便汹涌而至。他哭喊道:“是有人喊我进来的,我冤枉!”
“谁?”叶驰辉问他。
虽然疼的死去活来,但潘启明的理智还未被消磨,他知晓不能将四房太太金氏的名讳报出来,否则自己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现在看到清白的人是英姐儿,指不定他便能与英姐儿联姻,那日子更要胜过娶宁姐儿哩!
于是想通后,他便大喊:“是三房的宁姐儿!是她约我在此处私会,没想到进去便见到了英姐儿!”
“宁姐儿?”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小子是疯狗吧?逮人便乱咬。
可他话音才一落,便见一向冷峻的孟怀誉,竟然扬起来拳头,朝着他的嘴便打去,他“哎呀”一声话音落,人也悄眯儿的晕倒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孟怀誉是疯了吧?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倨傲男人?
孟怀誉拂袖而去,他也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莫名其妙,兴许,是那只蝴蝶在作祟吧,不让他听不得一点不好听的话。
而叶晋宁逃命般地回到院子里,一进门便将满儿撞了个满怀,人也跌坐在地上。满儿忙起身去扶她起来,担忧地问:“宁姐儿可撞坏了没?”
叶晋宁忙指着院门,哆哆嗦嗦道:“去……去关门!”
迎面走来的柳氏也惊讶,“****的,为何关门?”
叶晋宁一改往常的淡然,语气里带着而焦急和不可违抗的意味,“快关门!”
满儿吓得不敢多问,急忙忙地去关了门。柳氏将叶晋宁扶住,急问:“可是出了什么乱子?”
满儿是个又眼力界儿的丫鬟,见自家小姐如此慌张,想定是出事了,便忙道:“宁姐儿,您先吃口茶,我去瞧瞧老爷从绣坊回来没有。”
她知道,这叶家大宅里,不管出什么事儿,只有叶晋宁的父亲能保住她家小姐。
叶晋宁点头,“去吧!”
在吃了两碗茶后,叶晋宁“扑通”乱跳的心这才放下些许来。太大胆了,纵然是活过两世的人,也被突发的事儿着实吓住了。
本以为反击只是不露声色的事,但没料到遇到了大哥他们,幸得孟怀誉的帮助脱了身,否则当场捉住就算清白没被潘启明毁掉,也是没法将英姐儿为什么留在中院说清楚的。
镇定之后,叶晋宁便忙起身去找自己昨夜绣了一般的花样,因心里始终有些急,便怎么也找不见。
见她从未如此慌乱过,柳氏追着她的身后进进出出,可也不见她理会自己,于是眼圈一红便哭了,“宁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急死为娘了!”
叶晋宁懊恼自己因为自顾忙活,竟然忽视母亲。于是拉住她的手臂道:“母亲,我之所以急忙是听说英姐儿去了中院,我害怕她牵扯我,因此我必须赶紧地去一趟绣阁。”
一听这话,柳氏更是急的眼泪一串串的掉,“哎呀……这……这怎么办啊?英姐儿就算不牵扯你,金氏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晋宁点头道:“所以我要赶紧去一趟绣阁,只要我在绣阁学绣花,又有人证,我便无碍。”
“那……那你快去!”柳氏急了,忙推着她出门,“我去找你绣姑,就说你遇到绣花难题,让她去一趟绣阁找你。”
叶晋宁一听这样也好,正中自己心中所想,便道:“如此更好,但我昨夜绣的花母亲可曾看见了?我要带过去!”
柳氏忙道:“我给你收起来了,这就给你拿上。”
叶晋宁得了绣花样儿,便戴了面纱,急忙忙地奔赴去了绣阁。
绣阁是叶家专门为小娘子们修的学堂,每一个叶家的小娘子都要会绣花,要把这市面上出现过的绣法都学个会,再选择自己擅长的学精通。
但现下最流行的就是苏绣与蜀绣,前世这个时候,叶晋宁是只会苏绣而不擅长蜀绣的。她醒来后便想着如何反击这次的事件,于是便想出将计就计然后金蝉脱壳。
如何脱壳?她便想着若是自己在绣阁绣了一中午的蜀绣,且有绣样作证,又有大哥书房门的小厮作证,那便不怕了。
但绣了一中午,自然是要有半成品的。叶晋宁为了这半成品,昨夜便一直在绣,没敢松懈。
匆匆来到绣阁,她坐立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彻底静下来。前一世在潘家为了打发独守空房的寂寞夜晚,她便将自己最不擅长的蜀绣琢磨了起来。
蜀绣最是讲究严谨细腻、光亮平整、构图疏朗、浑厚圆润、色彩明快,她学了好几年才学成十二类大针法,并运用自如。
她穿好针线,才绣的几针,便听到阁楼有脚步声传来,她故作愁眉,口中念念有词,“这针法怎地就这么难啊?到底怎么做才能将这山峦的晕色绣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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