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陆屿此刻的神情写满茫然，他忽然的转头一下拉近了和我的距离，鼻尖几乎撞上。

我成功死机，结结巴巴地也忘了自己问的是什么。

正尴尬的功夫，江崎和颜德兴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在门口。

“我直觉不会错的，她皱眉的样子和安琪一摸一样。”

“是不是她看看剪没剪头发不就知道了。”

我如梦初醒，迅速和陆屿拉开两米的距离，用冰冷的手覆上自己隐隐烧起来的脸。

颜德兴冰冷的目光扫射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换上了阴郁脸。

陆屿笑容晏晏地起身迎接，和方才判若两人。

我才舒了口气，神经立马又被拧紧。

“下午好，绯绯。”

颜德兴皮笑肉不笑。

他不是来和我叙旧的，果然下一瞬他就向我逼近，伸出手急不可耐地想来揪我的头发。

我的假发片帖得再好，也经不住揪。

睫毛在轻微颤抖，老男人尽在掌握的表情再次毕露无遗。

如果这次被发现，局中三人，谁都没好果子吃。

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挡。

……

“颜局长，就算不为了父女情面，也要顾及一下未来市长的形象啊。”

抬头，陆屿的手颇为自然地挡住了颜德兴的魔爪，一丝慌乱都不见。

仅仅是片刻的迟疑，后者就颇有深意地把他将了回去：

“小屿，你那个新假小子，不打算给我引见一下？”

22

我觉得陆屿露馅了，但他嘴硬说没有。

一句搪塞的话，骗得了江崎，到底骗不过颜德兴。

“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吗？”

我说得冷静，实则不可名状的恐惧已经在心底深处发了芽。

傍晚霞光熠熠，陆屿倚着窗边慢条斯理掏出一支烟。

“那我要是也成了冰柜里一具尸体，你会这样救我吗？”

他不紧不慢地绽出一个浅笑。

我把枕头扔过去打落了他手里的烟，一段诡异的对话就此结束。

“医院禁止吸烟。”

陆屿也不恼，他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走出了房间。

周遭一下安静下来，我又没由来地一阵空空落落。

心烦意乱地把身份证件掏出来，我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所谓的大仇得报。

红色的护照被夕光映成了血色。

我望着证件照上和我长得七分相像的女人，一时竟没发现旁边的名字写的不是我。

“安琪。”

“生于1985年1月19日。”

颜德兴竟然没有把妈妈的护照拿去剪角。

那怎么又会出现在我的抽屉里，发布会结束后被我错拿？

我压着情绪又往后翻了几页，她去世那年浦东机场的出境章亮的扎眼。

可直到末页，我都没有找到入境章。

掉出来的却是一张女人的泛黄相片，如果不是知道它有年头，我真的会怀疑那是我妈妈的近照。

用指尖捏着翻到背面，上面工整隽秀地写了两个字：

“荀淼。2010.10”

颜洵的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

荀淼是谁？

我试探性地把颜洵的名字又念了两遍。

颜德兴、荀淼，和颜洵。

无数的线索和猜疑在此刻轰然汇聚成一条线，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心下了然，嘴角如释重负般勾起一个弧度。

23

陆屿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说不定明早醒来，在这监视我的便不再是陆屿，而是另一个颜德兴真正的心腹。

他身上的烟草味还没完全散去，但此刻我毫不介意。

“陆屿。”

他抬眼看我，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往日的戏谑全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