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的缘故,现下我总是时不时地怕冷。
明明是9月,站在华东政法的门前,颜洵还是给我把围巾又裹紧了一点。
我从前是从未把他和温柔二字沾过边的,但他现在确实没那么冷了。
我把原因归结于我是个体弱多病的女总裁上:妈妈被颜德兴侵吞的美妆公司,最终回到了我的名下。
换而言之,现在的颜洵需要我养。
虽然他也并不是那么缺钱。
而所谓的“再活一次”,不过是在一切从头开始的大学生活里,再品味一遍孤独的滋味。
我总是会在霞光熠熠的傍晚想起他,想起那支被我打落的烟和半旧的烟盒。
最终我也学会了倚着阳台上单手抽烟。
每至夜深人静,被那句“不是赵依然…是你”搅得睡意全无的时候,我就会这么做。
我反复思索这句话的含义,却觉得纠结一个逝者的爱意终究太过没有意义。
有段时间我热衷于观察生活中每一个套着白大褂的人,可没人能让我有哪怕一瞬的似曾相识。
温暖,和铺面而来的如沐春风之感。
以及那句很爱挂在嘴边的“安小姐”。
颜洵更别提,他穿上白大褂我只会觉得又梦回冰柜,周身泛寒。
最后关于他的部分在我的记忆里逐渐淡去,我惊觉我没有留下任何和他共处过的痕迹。
2022年10月底,我在他和赵依然的墓碑前各放了一束白玫瑰。
“在天上不要再错过了啊,赵小姐和陆先生。”
天空在下雨,颜洵撑着伞,身形颀长地立在不远处。
他手上捏着两张机票,我知道它们的目的地是美国。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伸出手还是换了句话:
“我带你去看妈妈。”
头顶的雨蓦然止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机械地回荡在耳边:
“好。”
心火【颜洵番外】
我第一次问陆屿为什么要帮我的时候,他说他想帮就帮了。
我第二次逼问的时候,他终于说了实情。
噢,果然还是因为安绯。
我那名义上的姐姐。
她漂亮、聪明,又有点不近人情。
我不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
无论是她还是安琪,她们都太像我母亲了。
但安绯是最像的那个。
她的脸上常年只有两种表情,忧心忡忡和面无表情。
顶着这样一张脸叫我弟弟,就会和母亲那张脸产生强烈的违和感。
我没法接受。
所以我干脆将自己的冷言冷语发挥到极致,我是不会和她走近的。
直到那场愚蠢的直播横空出世,我意识到那是我拉她入局的绝佳机会。
她怎么可能会缺乏仇恨的力量,她只是找不到复仇的发力点。
于是我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告诫”她:
你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吧?
她果然打消了对我的所有猜忌,我转过身浅浅扬起一个笑。
只可惜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
我早就猜到冰柜或许就藏在医院底下,打开它,就等于正式和颜德兴宣战。
不出所料,母亲的尸体果然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毫无血色的赵依然。
尽管是可以想见的结果,我的心还是禁不住闷响了一下。
陆屿宽慰一样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一切不还在控制之中吗。
我勉强笑了笑,掏出赵依然的照片,跟他说:
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陆屿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重复了遍“什么”,又直勾勾地盯向了照片里形容枯槁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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